这种煽情的时候总少不了几个杠精。
“可是薛姑娘,你话说的好听,万一我们前脚走了,你们马上就封城了怎么说?不给我们粮食,我们又上哪儿找谁要去?”
薛沉鱼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每日在这儿吃的粥,我们跟你收钱了?你们这么多人在这,我们驱赶过了?”
“我可以告诉你,若朝廷真的无所作为,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早就饿死了,哪里来你今日站在这里诋毁朝廷跟世子他们的机会?”
说话的男人还想逼逼赖赖,被周围的人瞪了,喷了。
然后就老实了。
也有人实打实地担忧道:“可是薛姑娘,我们回去了,还是没有水啊。田地里的水都干了,井也枯了,若是没有水,我们便是有粮也没用啊。”
薛沉鱼顿了下,扭头问玉竹,“今日是什么时候了?”
玉竹忙道:“十月廿八。”
薛沉鱼暗暗松了口气,十月廿八好啊。
“回去吧,最迟,明天就该下雨了。”
薛沉鱼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司徒祯也愣住了。
“你们看天边的云。是不是与以往的有所不同?”
众人纷纷往天上看,“哪里不同?”
“没看出什么不一样啊。”
“你们再看看,之前天上是不是很长时间都是万里无云的?你们再看看如今天上的情况,是不是已经出现了鱼鳞纹的云层了?”
鱼鳞纹?
他们闻言又仔细的看了看,“是啊,那云看起来还挺厚的,一片一片的,确实有点像鱼鳞啊。”
“薛姑娘说的对啊,之前天上都没有云的,,所以才一直没有下雨。如今有云了,是不是就代表着,很快就要下雨了?”
“真的要下雨了么?!”
“太好了,要下雨了!”
众人从天上的云层看到了希望,心里的那股冲动快压抑不住地要从胸腔冲出来了!
“你们可以不信我,但你们应该相信天象吧。”
“或者,你们可以先回家去,真不下雨再来找我便是。”
“我不会走,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们。”
司徒祯和陈明轩也纷纷走上前,“我们也不会走,会在这里等你们。”
薛沉鱼的话,加上司徒祯这个诚王世子,还有陈明轩这个代理县令,都是极其有分量的。
所以犹豫观望了一会儿,哪些饥民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然后便各自回去目前暂居的地方收拾收拾自己出门带的那点破烂,以及一天的口粮,然后欢呼雀跃,跟着各自的镇长村长回家去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那句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
无论是什么样的好地方,总归没有自己长大的地方来得舒服,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们又怎么会舍得抛下祖祖辈辈攒下的家业,背井离乡去逃荒呢?
如今,薛沉鱼还有诚王世子他们给了足够的信心,他们自然不再犹豫。
当然,已经找到工做的,或者被衙门招募去的那些人,就没有强制了,听凭自愿。
薛沉鱼虽然腿脚不便,但还是坐着马车到了城门口。
陈明轩也带着一帮衙役,亲自到城门口压阵。
“陈大人,薛姑娘,你们就不用送了。”
“回家乡去吧,赈灾粮随后就会分批送到的,你们一定要对朝廷有信心,对官府有信心!”
“知道啦。”
饥民们带着自己这些天的包裹,依依不舍地和薛沉鱼他们作别。
直到这些人一批又一批的出了城,薛沉鱼悬着的那颗心才稍稍放下。
“还好没有发生暴乱,之前那么多人都在城内,我还以为会压不住情势呢。”司徒祯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
薛沉鱼吓了一跳,蓦地循声看去。
便见自己的马车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两骑,正是换了布衣的司徒祯和方瑞主仆二人。
“……世子怎么神出鬼没的?”
“薛大姑娘这就错怪我了,我一直都在这儿,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理亏了。
薛沉鱼:“……”
陈明轩如今自觉是杜婧鸢的亲近人,也天然的站在了薛沉鱼这一边,于是有点看不惯诚王世子这样耍赖皮。
“世子不是应该坐镇县衙么?怎么也出来了?”
“就是随便出来看看。”司徒祯有些心虚。
他总不好说,他是追着薛沉鱼出来的。
当然,说完他也反应过来了,煞有介事地打量了陈明轩一眼:难打不中留啊。
陈明轩不期然和他对上了视线,然而耳根子悄悄的红了。
薛沉鱼:“啧。”
一个纯情,一个什么都懂。
然后她利索地钻进了马车里,“回吧。”
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一天,回到县衙天已经不早了。
薛沉鱼坐下来便累得不想动弹了,懒洋洋地依在软榻上,活似被抽干了力气。
“姑娘,您要不是还是去床上歇息吧?”玉竹一边拧了温热的帕子给她擦脸,一边劝道。
“不。”薛沉鱼无力地发出反驳,“我感觉自己身上一身的灰,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躺到床上去。”
玉竹和夏荷对视了一眼:姑娘这爱干净的毛病,确实是很难改了。
薛沉鱼在软榻上歇息了片刻,有了丁点的力气,才挣扎着起来擦了擦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然后才肯躺到床上去。
不过,这一动脚又疼了。
“嘶……”
“姑娘,没事吧?”
只听见她发出了一声痛呼,玉竹和夏荷赶紧上前。
“不知道呢。之前也不怎么疼的,估计是来回折腾到城门口这一趟,又不知道磕碰到了哪里,你们给我拿点药膏过来吧。”
薛沉鱼这么说着,却见夏荷眼明手快地提起她的裤脚,就见白皙光洁的小腿上,好大的一块血淤,都青了。
加上她肤色白,便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姑娘,都伤成这样了,您怎么一声都不吭的?”玉竹带着哭腔,似是都要哭出来了。
薛沉鱼连忙拉下裤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忙,哪有空关注我腿是不是磕到碰哪里的。给我拿点药膏擦上就好了。”
“姑娘,是那个时候是不是?”玉竹一下就想起在大通商号海城分号时的情景。
她们一行人赶到时,姚镖头他们跟商号里的人打得正火热。
而且,商号的人隐隐有压一头的势头。
姑娘便招呼夏荷玉梅去帮忙。
没想到商号的人还是狡猾,埋伏了人手,趁她把人手撒出去时便趁机扑过来。
姑娘躲避的时候,便不慎被院子里翘起的地砖绊到,撞到了院子里的石灯上。
当时她很快就站起来了,玉竹哪里能想到她竟给伤成这样了。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4_184931/149206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