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个子高,站在周行之身边更匹配,不像褚悦,踮脚也比他矮许多。
长得明艳大气,化个妆就更有气场,就是周行之说的那种雷厉风行的气场。与褚悦这种文艺、清冷挂的完全不同。
两人回到别墅时,一楼甚至没开灯。打开灯,把食材放到厨房,跟李宛云交代一声:“悦悦可能在楼上,我去看看她,你随便坐。”
李宛云点点头,他便上二楼看褚悦,那面软墙钉了几张画纸,上面什么也没画,阳台的风一吹,画纸哗哗作响。褚悦坐在阳台,手里捧着热茶发呆。
“悦悦,怎么不画了?”周行之拿起沙发上的毛毯给她盖上。
“你回来了,客人也到了吗?”褚悦掀起毯子,起身准备下楼跟客人打招呼。
周行之看着被她拿起的毯子,感觉她是真的生气,甚至有一种气到最后,已经无所谓,不再计较,大不了远离的心态。
“到了,我去给你做晚饭。”他有些害怕她这个状态,先是说分房睡,然后拒绝身体接触,现在连送的毯子都开始抗拒。
“我下去见见。”褚悦把毯子往沙发上一扔,下楼,周行之也跟着下楼。
李宛云在厨房忙着洗菜,围着围裙,穿着拖鞋,一米七的身高,在水槽前弯着腰,低着头。
已经年底,天气很冷,她却还是穿着职业套裙,一条黑丝袜,披着件看起来不是很厚的棕色风衣。
“哎呀,怎么能让你来?”褚悦看到她的身影,赶紧说上一句。
李宛云回头看到她,笑笑说:“没关系,又不是外人。行之,这位就是你太太?”
周行之进到厨房,看一眼拆开的食材,说:“剩下的我来吧,你去坐,陪我太太聊聊天。”
李宛云也不再跟他客气,解开围裙递给他,冲褚悦说道:“我一下飞机,行之就跟我说他太太在家等着他做饭,所以就把我拉这儿来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结的婚。”
褚悦走到沙发处,剥起茶几上的橘子,客套地说:“飞很久吧?旅途劳顿,怎么好意思让你打下手。我跟行之还没结婚,等结婚的时候一定叫你参加。”
把剥好皮的橘子递给她。
“哦,我说呢,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没通知我这个前女友。”李宛云接过橘子尝了尝,挺甜的。
而后又似想起什么,把橘子吞下,连连摆手说:“你别误会,他以前用我来骗他妈的。我们之间没有男女之情,都是跟兄弟一样。”
褚悦笑笑,用茶几上的水泡茶。“他跟我说过。”
“行之说你是个艺术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的事从不操心,艺术价值不可估量。”李宛云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认真品尝着手里的橘子,说得漫不经心。
褚悦泡茶的手顿在茶杯上,在周行之心里,她只是一朵需要供养的温室花朵,不经风吹,更不能雨打。
见她一直没声音,李宛云抬头看去。又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像我们这种俗人,只知道数字、金额、利润、本息这些。”
“没关系,我也算不上什么艺术家。”褚悦给她倒茶。
相比这个女孩的职业干练,全副妆容,褚悦的羊绒居家服,一张素脸略显寒酸。
周行之在厨房和客厅之间来回穿梭,李宛云有些过意不去,跟褚悦说:“我还是去帮帮忙吧。”
两人忙活完,周行之柔声叫褚悦吃饭。李宛云听着稀奇,端着饭碗敲筷子,阴阳怪气道:“哎哟,叫我就是大头李,叫自己老婆就是悦悦~”
褚悦低头一笑,看一眼她的头,也不算大。
周行之不耐烦地抢过她的筷子,蹙起眉头说:“饭桌上敲碗,跟个乞丐似的。”
公司里没几个女的能靠近他,抢这人筷子时,倒没看出他有什么洁癖。
火锅里的汤底翻滚,周行之放下一些难熟的食材,李宛云把肥牛放下去,还说:“放肉才是头等大事!”
又跟褚悦说:“以前我们在美国,几个人周末的时候也会煮火锅吃,就是美国的房子吧,那个报警器老响。”
褚悦不免想起褚晋越来,不知道他的厨艺是不是也是留学时练出来的。
周行之给褚悦夹肉,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碗里。她小声回一句:“我自己来。”
李宛云又说:“留学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行之厨艺最好。他还说厨艺好,他爸才会觉得他不务正业,没上进心,对他没……”
周行之在桌底踢她一脚,示意她闭嘴。
褚悦问道:“李小姐是哪里人啊?”她又打开话匣子说道:“我是龙都人,我爸妈是公务员,总想让我回家考公务员。哎,我经常跟他们说我就应该投胎到行之他们家,让行之投胎到我家,这样我爸妈就能得偿所愿。”
“吃你的!哪儿就那么多话!”周行之使劲给她使眼色让她闭嘴,愣是阻止不了这话痨。
又看看褚悦的脸色,她只是低头吃菜,偶尔抬头夹锅里的食材。感觉没有很在意,心里更慌了。
“李小姐晚上住这儿吗?”褚悦又问了一句。
周行之抢先说道:“没,吃完饭我让司机送她去酒店。”
“哎?司机送啊?”李宛云没觉得两人气氛哪儿不对,大大咧咧地吃着饭。
“这么冷,又是晚上,还要让司机大老远跑一趟,你送就是了,何必麻烦别人。”褚悦开口。
“苗叔闲了好久,让他加个班没关系。”周行之闷闷不乐地说。
褚悦冷冷看他一眼,他又赶紧改口:“我送也不是不行,我就是觉得你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
“吃完饭你就送人去酒店。李小姐坐这么久的飞机,肯定累了。”
李宛云摆摆筷子,说:“你还是叫我宛云吧,或者叫我arlene也行,总叫李小姐怪生分的,也不好听。”
“叫大头李就行。”周行之补一句。
一顿火锅,各吃各的,看似和谐,其实谁也没聊到一块儿去。
吃完饭,褚悦让他们俩别管那些残羹剩饭,让周行之先把人送酒店去,自己在家收拾。
李宛云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说:“还是先收拾完再去酒店吧?你一个人收拾这么多,搞不好会碎掉几个吧?”
“碎就碎了,几个碗碟而已。”褚悦浑不在意。
“你别收拾,等我回来再收拾。”周行之担心一整天,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个大头李送走,回来哄自己老婆。
一边说一边推李宛云出门。“哎哎哎,那个……什么,小心点儿啊。”她一步三回头地交代。
两个人出门后,褚悦开始收拾餐桌上的东西。她才不是什么温室的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艺术家。她是既能自立也能自强的铿锵玫瑰!是山顶上饱经风霜,依旧傲然屹立的珍稀品种。
周行之把李宛云送到附近酒店,匆匆交代几句就要回去。李宛云在酒店门口拉住他问道:“不上去坐坐?说说那几个收购方案和投资部的那些人?”
“我没空,周一到集团再讨论。”他只想赶紧回家哄老婆。
“我说你不会是怕老婆吧?”从别墅出来,她就觉得这老同学魂不守舍的。
“你别管,好好休息。”周行之推开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开车回去。
李宛云不屑地发出一声:“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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