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阳骑了车跟许应出门，“买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还不能跟甘棠说了？”
许应没回答他这问题，“以后说话注意点。”
黎耀阳听到他这话就不满意了：“我说话哪里不助力了？我在甘棠妹妹面前已经很谨言慎行了！”
许应瞥了他一眼：“甘棠才十五岁，你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大姨妈？”
黎耀阳也反应过来了，他其实也不过才十七岁，单纯的青春少年，刚说的时候没多想，现在许应这么一提，他也觉得挺尴尬的，脸又热又红：“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以后不会了。”
黎耀阳知错认错，许应也没多说。
“你还没说去买什么？”
“待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
白问。
下午一点多，正是一天最热的时段。
许应出去后没多久，甘棠就回房间午休了。
她在房间贴了个身高表，每隔一周就会量一下，今天周六，正好到量身高的时间。
甘棠站过去，拿尺子抵在头顶，然后顶着出来看数据，发现还是只有一米五三。
她有些沮丧地抿了下唇，但也不敢浪费时间在沮丧上。
或许哥哥说得对，她睡眠不足，才长不高的。
工作日的午休甘棠都会调闹钟，但周末许应也在家，他听到过一次她午休的闹钟，让她把闹钟关了，说周末就该多睡觉。
没有闹钟，甘棠昨晚又失眠，这个午休睡得久了些，直到听到客厅有声音，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外面的人大概是意识到她还没醒，除了一开始黎耀阳的声音大了些，后来就都压着声音说话了。
甘棠揉了揉脸，出去澡间洗了把脸，才出去客厅。
“哥哥，这是什么？”
客厅不大，三十平不到，平时客厅就只有那沙发吃饭的茶几电视柜和两张靠背矮椅，所以看起来还算宽敞。
但现在上面放了许多木板还有架子，甘棠几乎无处落脚走过去。
黎耀阳和许应两人正在里面拧着螺丝，听到她这话，黎耀阳先开了口：“这当然是你哥哥给你买的书桌啊！”
甘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眼睛热了起来，“哥哥，其实我桌子上就能写作业了。”
她怕被许应和黎耀阳看到，俯身去拿了水杯，然后低头假装在喝水。
“不好写。”
许应看了她一眼，只说了这么三个字。
甘棠抿了口水，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喉咙好像堵了一团棉花，让她无法咽下去。
明明之前，哥哥也是这样写作业的。
许应见她站在那儿，以为她着急着要复习：“半个小时拼好，玩玩手机？”
说着，他指了指桌面上自己的手机，“密码1515。”
甘棠手上只有一部很旧的手机，上网查个资料都卡到不行，更别说什么刷视频看照片。
她摇了摇头，放下杯子后转身回了房间。
她不敢说话，怕自己一说话就让许应听出不对。
甘棠回房间把眼泪擦掉，然后去厨房把许应今天早上买回来泡在井里面的西瓜捞上来放进冰箱里面。
她本来还想把今晚要做的菜切了，可许应买了好多菜回来，她不知道今晚吃什么，只好重新回客厅，坐在一旁看许应他们组装书桌。
白色的两米长书桌，结构简单，组装起来很快。
但除了书桌，许应还买了书柜和两张椅子。
书柜拼装花了些时间，许应和黎耀阳两人把书柜拼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甘棠见状，起身去厨房把西瓜切开出去：“哥哥、耀阳哥哥，吃西瓜。”
“甘棠妹妹你真是会心疼人！”
甘棠笑了笑，视线看向那靠墙刚好放满客厅宽的书柜书桌，眼睛又有几分热意。
她连忙转开视线，拿了块西瓜递给许应。
许应买这么长的书桌，显然是为了方便黎耀阳给甘棠补习。
不过很显然，不用弯腰在那茶几上低头，确实舒服了很多。
黎耀阳拿出手机，把自己吃完饭那会整理的一些竞赛知识点教给甘棠。
两人在这边学习，许应带了耳机在沙发上打单。
外面的蝉一直叫个不停，天色渐渐昏黄下来，黎耀阳才发现已经六点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转头想问许应晚上吃什么，扭头发现许应人已经不在客厅这儿了。
“甘棠妹妹，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起来活动活动。”
说完，他自己进了厨房。
果不其然，许应在厨房里面做饭。
甘棠合上本子，起身倒了杯水，看着那书桌和书柜，心口的喜悦和感动怎么压都压不住。
她看了一会儿，想到黎耀阳给她送的书，放下杯子转身回房间把书拿出来，然后摆放在那书柜里面。
黎耀阳端着许应做好的菜出来的时候没发现书柜上的书，一直到走的时候，他过去拿自己的手表，才看到那上面放着的三本书。
他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开心得很。
怎么会有人，这么会给情绪价值？
他随手送的礼物，甘棠却这么珍重。
下午被许应说过之后，黎耀阳也知道甘棠是个小女生，脸皮薄。
他自然没当着甘棠的面说这些话，只是走的时候，跟许应说了句：“应哥，甘棠妹妹真好！”
许应不知前因，直接就推了他一把：“滚。”
再好也不是你的妹妹！
送走黎耀阳后，家里面安静了许多。
许应见甘棠一副等着他的样子，他走过去，伸手拿起水杯，倒了杯水，放在桌面上凉着：“怎么了？”
甘棠把手里面的存折递给许应：“哥哥，这是我妈妈最后给我的。”
许应扫了一眼，接都没接，更别说看看里面有多少钱：“你妈妈给你的就好好留着。”
不是每个妈妈都会给自己小孩留东西的，他就什么都没有。
甘棠把存折放到他手上：“哥哥，密码是011209。”
是她的生日。
许应啧了一声，把存折又放回她手上：“自己拿着。”
说完，他端起那杯还没完全凉透的水，仰头喝了大半。
甘棠看着他，白炽灯打在少年的脸上，那凌厉的下颌线条让他看起来有些冷漠。
可甘棠知道，他一点儿都不冷漠。
她伸手轻轻抱住了许应：“哥哥，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许应有些僵滞，胸口的恤衫一阵湿黏的热意传来，他抬起手，轻轻拍了下甘棠的后背：“有什么好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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