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过得比甘棠想象中要快，她十六岁生日的那一天，恰好是周六。
甘棠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自从妈妈生病之后，生日这种奢侈的事情对她而言可望不可及。
如今和许应哥哥两人相依为命，她更是不敢提自己生日的事情。
进入十二月的邺城也有了冬天的冷，甘棠又是在生理期，早上醒来后在被窝里面有点不想起来。
但她是个很自律的人，虽然生理期有点不太舒服，可一想到自己的列的计划，甘棠咬了咬牙，直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七点的天还是黑的，许应也是刚醒，见她从房间出来，“肚子不疼？”
甘棠脸热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疼的。”
许应看了她一会儿，他也只比甘棠年长两岁，谈生理期这种事情也没法那么坦然。
“少碰冷水。”
“我知道的，哥哥。”
甘棠也脸红，说完就往后院走去了。
早餐是许应做的，蒸饺加豆浆。
黎耀阳踩着点到，一进门就给甘棠递了个袋子：“生日快乐啊，甘棠妹妹。”
甘棠有些惊讶，看着黎耀阳眨了一下眼睛：“耀阳哥哥，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黎耀阳嘿了一声，看向许应：“这还不简单，我问你哥哥的啊！”
“你哥哥给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甘棠连忙解释：“我没跟哥哥说要过生日。”
黎耀阳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不是吧应哥你，甘棠妹妹生日你也忘了？”
许应看了一眼甘棠：“没忘。”
说完，他怕甘棠失望，又补了一句：“礼物迟点才到。”
甘棠知道许应从来不骗他，她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过生日，听到他这话只觉得喉咙有些涩，热意涌上眼眶，她怕自己哭出来，连忙低下头：“谢谢耀阳哥哥，谢谢哥哥。”
黎耀阳好奇许应准备的什么礼物，但不管他怎么问，许应都没说。
吃过早餐，甘棠情绪也平复过来，自觉地坐在书桌旁等着黎耀阳。
自从给甘棠预习后，黎耀阳现在教案都做上了，讲起来也没以前那样粗糙。
许应说是陪甘棠一起听讲，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真正陪学的人是甘棠。
尽管黎耀阳讲知识点已经细致很多了，但甘棠还是一如既往，每个知识点她都掰开揉碎地逐一问清楚问明白。
她问得那么细，饶是许应也能听明白。
专注学习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一眨眼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甘棠接了杯水站在窗边看着光秃秃的院子在喝水，突然哐哐哐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黎耀阳被吓了一跳：“谁啊？”
敲门跟要拆门似的。
“我去看看。”
许应倒是很淡定，放下手机起身出门。
黎耀阳好奇，也跟着出去。
外面太冷了，光是开门吹进来的风就刺骨。
甘棠捧着杯热水站在玻璃窗前，看着院子的大门。
许应两人很快就走到了门口，打开门是一个中年男人，身后停了辆三轮车，上面放了棵树。
“前几天你们家定了棵柿子树，是吧？”
“是。”
许应说着，让开门：“进来吧。”
黎耀阳满脑子不解：“好好的你怎么种起树来了？”
许应没应他，只是走到院子西面的角落那，把铺着的木板块掀开。
男人抱着柿子树进来，许应问他：“这坑够大吗？”
“大是够大了，但浅了些，你们家有铲子没？”
许应到杂物间那儿取了把铲子递给男人，男人铲了几铲子土出来，才把柿子树放进去，然后埋好土。
甘棠一眼就认出那柿子树了，她捧杯子跑了出来：“哥哥！”
许应见她出来，皱了下眉：“回去。”
甘棠没回去，但也没继续往他们走过去，而是站在堂屋的门口。
男人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走了，许应拿出手机在微信上结了账，把院子门关上，才走回去。
他伸手就勾过甘棠的肩膀：“那么冷，出来干嘛？”
甘棠仰头看着他，眼睛亮得很：“哥哥，是柿子树吗？”
“嗯，给你的生日礼物。”
甘棠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真的。”
她捧着杯子的手轻颤了一下，甘棠低下头，“谢谢哥哥，我去上个洗手间！哥哥帮我拿一下！
她说着，把杯子往许应的手上一塞，转身就跑向后院。
黎耀阳也看明白了，这柿子树，显然是甘棠想要的。
他啧了一声，“你藏得还挺深的啊，应哥！”
他还以为，许应说的礼物迟点到是给自己忘了找补，没想到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他送的礼物也算是投甘棠所好，可比起用心，确实不如许应。
甘棠出来的时候，眼睛有些红，但不是很明显。
许应看到她浓密的睫毛上沾了滴小水珠，他看了两秒，在她抬头望过来的时候转移了视线：“哥哥，这么冷的天，柿子树能活吗？”
“没下雪结冰，能活的。”
“那我们明年中秋节，是不是就不用买柿子了？”
许应很少见甘棠这样幼稚单纯的样子，听着她这问题，他难得笑了一下：“甘棠，人要到十八岁才成年。”
“我知道的，哥哥！”
“柿子树呢，也得种个两三年才能结果。”
甘棠脸上一红，“哦。”
她太高兴了，都忘了院子那棵柿子树也就只有她那么一点高。
黎耀阳在一旁忍了会，实在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甘棠脸更红了，看了一眼黎耀阳：“耀阳哥哥——”
“我不是笑你啊甘棠妹妹！我，我就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甘棠自然是不信的，她轻哼了一声，红着脸坐回了书桌上，拿出自己的练习册做作业。
许应睨了一眼黎耀阳：“笑够了没有？”
“我这不是第一次见这么可爱的甘棠妹妹嘛！”
许应又扫了他一眼，“闭嘴吧。”
说完，他也走了过去，拿出卷子做作业。
高三的作业几乎每次周五都会有几张卷子，黎耀阳做题快，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做完一张卷子。
许应就不一样了，许应一张卷子起码得做个七八十分钟。
黎耀阳昨晚作业都快做完了，甘棠也是，就只有许应还有三张卷子等着他。
十一点半，甘棠想去做饭，许应直接就放下笔，将黎耀阳拖进了厨房。
甘棠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囧了囧，最后还是没跟过去。
她起身站在窗前，隔着玻璃看着那棵柿子树。
甘棠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她又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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