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进屋里的时候,甘棠正坐在沙发上喝着水。
见他进来,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许应把蛋糕放到桌面上:“我去做饭。”
“哥哥,我做饭!”
听到他这话,甘棠飞快放下水杯就起身。
许应看着她的背影,本来想进去一起弄,但想到那铁门,他拿手机上某团,重新买了把锁。
下了单,他才起身进厨房。
甘棠在洗菜,听到他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哥哥?”
“有点饿了,一起快点。”
甘棠抿了下唇,往一旁挪了挪给他让了点位置。
厨房里面只有流水声和切菜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应把择好的青菜放到一旁,拿起锅铲,开了火热锅。
燃气灶烧起来,厨房都暖和了许多。
他看着铁锅上的水珠渐渐蒸发, “甘棠。”
“怎么了,哥哥?”
她转过头看着他,眨了一下眼睛表示困惑。
“恨你小叔吗?”
甘棠关了水,低头切着姜丝:“我不知道。”
她还小,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清楚什么是恨。
但她知道,她不是她小叔的责任,她们一家不愿意留她,她其实也能理解。
她只是,觉得他们太狠心了一点。
“他找过我两次。”
锅热好,许应倒了油,端过甘棠切好的姜丝和蒜倒进了锅里:“说要给你钱,但我拒绝了。”
“我都听哥哥的。”
甘棠转过身,直直地看着他。
“站远一点。”
甘棠刚往后退了一步,他倒进去的猪肉滋滋地响,有油溅起来。
两人都没在提甘棠小叔,厨房里面只有炒菜的声音。
三个菜,不到半个小时就弄好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甘棠把筷子递给许应,两人开始吃饭。
“吴老师问我想不想把房子拿回来。”
许应拿着筷子,低头看着碗里面的白米饭,没动手。
甘棠把嘴里面的饭咽下去,看向他:“那哥哥想吗?”
“这是我爷爷奶奶最后留给我的念想。”
他爷爷奶奶辛辛苦苦一辈子,把许识永拉扯大,后来又得把他拉扯大。
奶奶年纪大了后又有些慢性病,一个月吃药就得好几百。
后来爷爷查出肝癌,爷爷为了给他留点钱,怎么也不愿意去医院做化疗,撑了两个月就走了。
他们一辈子老实本分,守着这好不容易建起来的房子,每天就在那一亩几分田里劳作。
来的时候赤条条,走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带走,留给他的,就只有这房子,和那杂物间里面的农具,以及他爷爷放弃治疗留下的一万多。
许应就算是饿死,也不愿意把这房子卖了。
可房子确实是在许识永名下的,这房子是许应爷爷奶奶为了让许识永结婚,把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拿出来买了这房子,所以写的是许识永的名字。
“我爷爷临走前,没说这房子的事情。”
他上午那样说,其实是为了把许识永吓跑。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爷爷临终前有交代这房子留给他,他也没有证据。
那年他才十四岁,他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遗嘱。
甘棠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上午吴老师说的那些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其实不是很懂法,但也清楚什么叫“口说无凭”。
高一的政治里面也讲了继承权,没有任何立遗嘱的前提下,这个房子,许应哥哥的爸爸确实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如今这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还是许应哥哥的爸爸的名字,当初买这房子的人已经去世了,更没有办法证明,这房子并不属于许应哥哥的爸爸。
甘棠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有些难过:“那我们只能看着他卖房子吗?”
“吴老师有朋友是律师,她说房子是保不住了,但可以从许识永的手上要到些钱。”
“毕竟这么些年,他对我没有尽过任何的抚养义务。”
说到这里,许应抬了抬眸,“北市的物价那么高,能要一笔钱也好。”
他说完,还笑了一下。
甘棠看着他,却笑不出来。
可是如今的她,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一点解决的能力。
她低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哥哥说得对。”
“别不开心,比起房子,我们现在更需要钱,甘棠。”
甘棠抿了下唇,深吸了口气,抬起头弯了弯唇:“哥哥说得对!哥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高考!”
“知道了。”
两人之后都没再提这件事情,一直到周末,许应让黎耀阳过来帮忙搬家,黎耀阳才意识到,许识永真的把这房子卖了。
他们的东西其实不多,但是这房子到处都是许应爷爷奶奶留下来的老物件。
除了他和甘棠的衣物书本外,更多的是杂物间里面的农具还有那些老家具。
因为离得近,三人一起打包好后,由许应和黎耀阳两人骑着租来的三轮车运送。
三轮车不到,许应跟黎耀阳两人运送了五六趟才把全部东西都弄完。
新家的卫生还没有打扫,随便吃了个午饭后,三人又开始打扫新家的卫生。
新家的院子比原来的院子大了差不多一倍,不过没有后院,厨房在客厅的左边,里面没有装燃气,做饭还是最原始的烧柴火。
三人把新家打扫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把搬过来的家具和衣物整理了一遍,天已经黑下来了。
黎耀阳坐在沙发上,累得不太想动:“这搬一趟家还真的是累!”
他说着,看着靠近客厅的那个房间:“不过你别说,这房子有三个房间,我以后过来也能留宿了!”
他之前就好几次想留宿,那么冷的天,早起出门是一件很考验人的事情。
可许应家只有两个房间,许应嫌弃不愿意跟他睡,寒假那会,他就只能像老黄牛一样,每天吭哧吭哧地骑车来回、任劳任怨。
听到他这话,甘棠把倒好的水放到桌面上:“那我把另外一个房间也收拾了。”
许应直接把手上刚擦了玻璃的抹布扔到了黎耀阳的身上:“自己去收拾。”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5_185219/67170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