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阳伸手把那抹布挡住，“我歇会儿就去，歇会儿就去！”
甘棠看了一眼许应，见他摇头，她只好坐回书桌上。
新家的客厅要大些，那两米多长的书桌放下后旁边还有一半的空地。
许应看着不满意，第二天一大早就拖着黎耀阳去买书桌书柜。
黎耀阳昨天晚上没回家，累了一整天，洗完澡倒头就睡，身上穿的还是许应的衣服。
但他没许应高，衣服还好说，就当是oversize穿，可裤子就不行了，长了整整一截，他只能把裤脚挽起来。
许应家没有全身镜，黎耀阳也不知道自己穿成什么样子，直到进了家具店，看到全身镜里面的自己，他才知道自己跟没腿一样。
“……你怎么不提醒一下我？”
“提醒什么？”
“你看你这衣服到我屁股下面了，这裤子又这么长，我穿起来跟偷穿你衣服似的。”
“那你别穿？”
“……”
这次的书桌不是上网买的，直接从店里面带回去就可以了，不用组装。
东西基本上都已经搬过来了，除了院子里面的那一棵柿子树。
但那棵柿子树这几个月长了不少，许应不敢轻易挪过来。
他联系了当初卖柿子树的卖家，但对方这几天没空，只能下周再把柿子树挪过来。
新家离学校远了五分钟的车程，甘棠跟许应早上得早起十分钟。
周一那天，许应主动去办公室找了班主任吴老师。
骨气不能当饭吃，而他和甘棠都要吃饭。
现在他和甘棠都只是上高中，一年学费700块，对他而言还能负担得起。
可今年他自己高考结束，上大学，一年学费和住宿费怎么也得要个五千，北市的消费水平还高，光吃的一个月起码就得八百一千，一个学期下来，他自己就得花一万块。
再过两年，甘棠也考上大学，他们两人一年光学费和生活费就得三万块。
许识永不要脸，那他也没必要要了。
“吴老师，那房子我知道我要不回来了，我和甘棠已经搬走了，但是他这十八年没有抚养过我，那房子是我爷爷奶奶买的，我不管他把那房子卖掉多少钱，我都要十万块。”
这是两个多月前，许识永跟他说卖房子的时候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许应知道这多半是他想把他骗走，真要他给十万块，许识永是不可能给的。
许应的目的明确，他不需要父子情深，也不需要许识永现在弥补什么，他只要十万块。
“……你放心，老师会尽量帮你多争取的。”
吴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情就交给我，现在离高考也就只剩下四十多天的时间了，老师希望你能稳住，考个好大学。”
“嗯。”
许应低下头，补了一句：“我答应了我妹妹，陪她去北市上大学。”
吴老师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笑了起来：“甘棠她……确实是个很有自己目标的孩子！”
许应回教室后，吴老师就联系了自己的朋友。
许应跟许识永对峙，其实没什么优势，她们想要帮许应争取更多的利益，就只能做好调查，精准出击，争取一次谈好。
不然谈得次数多了，许识永反应过来，许应可能一毛钱都争取不到。
况且，许应就要高考了，他也经不起诉讼的折腾。
吴老师和朋友商量一番后，打算这几天先按兵不动，先把许识永卖房子的事情了解清楚。
……
一眨眼，一周又过去了。
甘棠这几天都惦记着院子的那棵柿子树，今天许应放学早，两人放学的时候，天色还是明亮的。
“哥哥。”
在那路口的时候，甘棠忍不住开了口。
“想买东西？”
甘棠摇了摇头：“我能不能去看一看那棵柿子树？”
“为什么不能？”
许应说完，直接就在骑到了前面，停在了曾经无比熟悉的家门口。
这几天他们虽然路过，但东西都搬完了，免得触景生情，两人都没有多看一眼，自然就不会发现，门锁已经被撬了。
院门没锁，许应一推门就开了。
他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应踩下车撑，抬腿几步就走了进去。
那本来种在左边的柿子树，早就不见了，地面被填得平平整整的，压根就没有种过树的痕迹。
许应身侧的双手紧握，人气得发颤。
“哥哥，怎么——”
这时候，甘棠停好车进来，被站在门口的许应挡了下。
她不明所以，只好停了下来，从他的身侧探头出来看过去。
“……我的柿子树呢？”
她好好的柿子树，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甘棠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那是许应哥哥送给她的一份生日礼物，那是她专属的柿子树。
甘棠想忍，却忍不住。
她没想到她的柿子树熬过了严寒的冬天，却死在了这生机勃勃的春天。
许应回头看向她，“甘棠，对不起。”
他不应该拖那么久的，他应该那天就把柿子树移走的！
“那是哥哥送给我的柿子树。”
她看着那柿子树曾经栽种的地方，哽咽的声音中带着无数的委屈。
“甘棠，别哭，我明天就去找他，找他把柿子树要回来！”
甘棠已经半年多没落泪了，许应看到她红着眼睛，眼泪从眼角顺着脸颊滑下来，他有些慌。
甘棠咬着唇，抬手擦着眼泪，“哥哥，我们回家吧。”
她重新抬起头，还沾着眼泪的眼睫毛随着她的微笑轻颤。
甘棠说完，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许应咽了下，喉间堵涩，“好。”
这里确实，不是他们的家。
两人转身出了院子，骑车回了家。
甘棠虽然很难过好好的柿子树没有了，可是她知道，这也不管许应哥哥的事情。
她不想许应哥哥也难过，吃晚饭的时候，她还故意说等他高考完，她想在院子里面再种一棵柿子树，在树下弄一个秋千。
“哥哥，可以吗？”
许应知道她只是不想他有负罪感，他也顺着她的话答应：“可以，高考完，我有很多时间。”
“那说好了，哥哥加油！”
“嗯，说好了！”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甘棠醒来，却发现许应不见了。
她一开始以为许应是去买早餐或者买菜了，可等到八点多，许应都没有回来。
甘棠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起昨天晚上许应的话，扔了笔就跑出去把自行车推出来去找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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