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甘棠抬头看了看他，眼珠转了转：“……好久没有见哥哥了，昨天晚上，想到要见哥哥，有点失眠。”
她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不敢看许应，声音不大，但是房间就只有他们两人，许应听得清清楚楚。
他也正喝着水，差点被呛着，仰头喝了一大口后，才拧上瓶盖，捏了下她脸颊：“你怎么知道我没失眠？”
听到他这话，甘棠眼睛一亮，抬头看着他，“哥哥也失眠了吗？”
“嗯。”
他转开视线，“是很久没见甘棠了。”
她的眼神太过热烈，许应总是需要告诫自己才让自己不乱想。
他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去吃晚饭吗？”
甘棠好奇蛋糕和礼物，但许应没提，她也不好意思问。
她点着头，拿过一件毛衣和外套穿上。
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弄到地上了，许应从一侧捡起递给她。
甘棠看到他拿着自己的袜子，脸上一红，飞快拿过袜子，趁他不注意，闻了一下。
幸好，是润肤乳的香味，不是臭的。
自从秋风起后，甘棠身上就干得快要脱皮，梁新元有一次见她在宿舍几乎把小腿挠出血，这才发现，然后让她买润肤乳。
是玫瑰香味的。
甘棠暗暗松了口气，快速把袜子鞋子穿好。
许应拎起她帽子的兔子耳朵，“帽子。”
“不是就在楼下吃饭吗？”
“风大。”
见她不愿意戴，许应直接走到她跟前，把帽子套到她的头上。
甘棠大半张脸在帽子里面，她喊了一声哥哥，许应笑了一下，把帽子往上提了提，帮她理好：“好了，”
下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时间其实并不晚，六点还不到。
周末出来吃饭的学生还挺多，两人到的不算早，坐到的位置不是很好，不靠窗，在中间，身边都是来来往往的人。
甘棠本来很多话想跟许应说，只好打算吃完饭回酒店切蛋糕再说。
再回到酒店，甘棠发现桌面上已经有个蛋糕了。
她惊奇地看向许应：“哥哥，你什么时候取的蛋糕？”
“让客房服务员送上来的。”
甘棠走到沙发那儿，迫不及待地看向蛋糕：“哇，哥哥，这个蛋糕好漂亮！”
许应应了一声，“想现在切？”
“等一会儿，等一会儿！”
她刚吃完饭，还饱着，吃不下这个蛋糕。
“好。”
许应摸了摸口袋里面的盒子，往沙发靠背靠了过去，看着甘棠围着蛋糕拍照。
甘棠拍完照片，回头看向沙发上的许应：“哥哥，有蜡烛吗？我想许愿！”
许应抽出口袋里面的手，俯身把一旁的袋子拖到跟前，将里面的蜡烛拿出来：“想插多少根？”
“十八根。”
他笑了下，数了十八根蜡烛出来，将十七根蜡烛围着蛋糕一一插上，最后一根插在中间，然后又用打火机点上。
许应不抽烟，打火机是他让酒店帮忙送上来的服务员放进去的。
“关灯吗？”
“关。”
上大学后，甘棠好像比高中的时候要稍微活泼了一些。
床头就有房间的灯光总控，许应俯身过去就能伸手把灯光关掉了。
房间里面的灯被关掉后，蛋糕上那十八根蜡烛的火光映着甘棠的脸。
十八岁的成人生日，甘棠有很多心愿也有很多小秘密，可她不敢贪心，闭上眼睛只许了三个愿望。
许应的手机里面放着生日歌，房间里面并不热闹，但却温暖。
甘棠松开交合的双手，看向许应：“哥哥，我许完愿望了。”
火光映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唇边的梨涡兜着甜。
许应喉结滚了滚，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地深沉起来：“吹蜡烛吧。”
甘棠点了点头，“哥哥和我一起！”
“好。”
蜡烛有点多，两人第一次没完全吹灭，吹了好几次，才彻底把蛋糕上的蜡烛吹灭。
没了蜡烛的灯光，房间里面一片黑暗，只有窗外有依稀的月色让整个房间不至于太过黑。
甘棠抓着切蛋糕的刀，看向许应的方向：“哥哥，我看不见了。”
黑暗中，她看不清楚许应的表情，只听到他重重地呼吸了下。
许应并没有起身去开灯，黑暗中，他双眸正看着甘棠，下颌微微绷着，和往日的声线不同地喊了她一声：“甘棠？”
“怎么了，哥哥？”
甘棠握着塑料刀的手紧了又紧，开口的声音轻的很。
“十八岁了，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甘棠眼睫颤了颤，有些未知的恐惧：“什，什么事？”
“我不想再当你哥哥了。”
“啪嗒”的一下，甘棠手上握着的那把塑料刀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她坐在那儿，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咬着唇在发颤，眼睛一下子就热了起来，才眨了一下，眼泪就已经从眼眶掉下来了，开口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哽咽：“哥，哥不要我了吗？”
十八岁了，成年了，所以他也想把她抛弃了是吗？
甘棠的大脑是空白的，她无措地挪向许应，可因为太过难过和害怕，手脚有点不太协调，最后的那点距离，是她爬过去。
黑暗中，她凭着窗外打进来的那点月色的光，依稀能看到许应的衣服，可她的眼泪早就把她的视线模糊了，手抓了好几下，才摸到许应的手臂：“哥哥，是我哪里没做好吗？还是我不乖，我不听话了？我以后会好好戴好帽子的，也会听你的话不再喝冰水了。”
“哥哥可不可以不要不要我？”
“没有不要你。”
许应没想到自己才开口说了一句，她就哭起来了，还一边哭一边说了那么多。
他低头看向跟前的甘棠，离得近，即使没有开灯，他也能看到她眼睛里面的泪光。
许应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扯了一下，他下意识想要把灯打开，手却被甘棠拉住了：“哥哥，可以先不开灯吗？”
她被他刚才的那句“没有不要你”安抚了些，现在情绪稳定了些，却还是害怕，眼泪根本止不住，“哥哥先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当我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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