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暖要我停下来，我对为什么要停下来，不解。
“你别哭，暖暖。”
我只能向前凑一步，假装没听见这句话。
宋暖暖轻轻推开我的手。
“你为什么哭，为什么啊？”
“骁哥！”
宋暖暖只是喊着我的名字。
我心跳突然间加快。
“柳梦洁的脑袋里面有一颗瘤，你知道吗？”
宋暖暖深呼吸一口气，很久之后才缓缓吐了出来。
“你知道吗骁哥？”
“你不知道，你在想，该怎么让柳梦洁资源捐献心脏。”
犹如一道雷，劈在了我的心上。
“我没有和柳梦洁聊过，但是我和米莉聊过，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你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我仰起头，一双眼睛里面都是血丝，“我为什么要发现有什么不对，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或许薄情寡义了一些，但是我的思绪是混乱的。
宋暖暖好像不想和我再多说什么了。
“你冷静冷静，骁哥，你冷静一下吧。”
说完这句话，宋暖暖扶着自己的头，坐在了椅子上，沉默了很久。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不是人的？”
我那一声冷笑让宋暖暖有些诧异。
“你觉得，我会这样看待你？”
“那你对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的语气好像在质问宋暖暖。
她看着我，微微发愣，然后释怀地笑了笑。
“我就当你是心情不好，骁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戳了垂眸，没说话。
这个局面，我该说什么呢。
“我给你面子，打发走了卫青，然后我和你聊这个，你却觉得我那样看待你，陈骁，你确实挺不是人的。”
只是说完了这句话，宋暖暖身上的感觉都变了。
“我不吃了，骁哥谢谢你煮的面，很好吃，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门被拉开了，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扇门是这么无情。
“忘了告诉你了，我没有去做美容，我去咨询了一些脑科专家，你知道他们告诉我柳梦洁的情况成活率多高吗？”
我眼皮动了动，示意宋暖暖继续往下说。
她只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带上了门。
“暖暖……”
那一瞬间，我有了想砸门的冲动。
声音颤抖得不像话，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怎么了。
弟弟的器官衰竭，柳梦洁的癌症，还有联系不上的柳志……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离开宋暖暖的家的时候，时间还早，平常这个点我们还在某个地方温存，到了时间就相拥而睡。
至少我们会期待第二天的到来，也期待下一次见面。
我现在好像真的失去了和她们再见面的冲动。
再次见到米莉和宋暖暖，是在医院。
米莉打电话通知我，弟弟已经转出icu了。
我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宋暖暖看见我的时候有很多话想说，但是都忍住了。
不一样的是，我还看见了柳志。
他守在柳梦洁的病床前，在柳梦洁的脸上，我看见了少见的坚韧。
柳梦洁嘴角带着苦笑，却还在出声宽慰柳志。
他们在说什么我没听见，更多的时候，我都待在弟弟的病房里面。
“你弟弟的情况得到了控制，看来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寻找合适的心脏了。”
我抿着唇，下意识想问米莉，什么样的心脏才是合适的。
米莉缓缓开口，“其实，现在国外的人工心脏也很成熟，就是对让的生活还是有些影响，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先为你弟弟换一个人工心脏，当然，前提是你弟弟的心脏已经不能运作了。”
米莉和宋暖暖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身边，她们更像是准备来劝我的一样。
“你弟弟现在的情况还不急着做手术，我们还有时间，你别着急，好吗骁哥？”
宋暖暖握住我的手，她很害怕捏痛我，也很害怕我会突然间发脾气一样。
“我是不是早该发现我弟弟的情况有变化？”
我突然间抬起头，眼前是我自己的碎发。
我有好几天没有打理过我的头发，前额的头发垂下，差点遮住了我的眼睛。
“医院的人经常会做检查，只是你弟弟的情况有些特殊，医院算是保守治疗了，他们如果一个月前做一次检查，会查出来的，但是这怪不了谁了。”
米莉试着把话说的圆润一些，我却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足够关心我弟弟，那他的情况可以更早得到控制，对吧？”
宋暖暖面色慌张，“骁哥！”
“你最近怎么了，我们现在追究怪谁，有用吗，我们都在担心你弟弟，这就够了，他会知道我们还在爱着他，就可以了。”
宋暖暖试着张开手臂，她想抱住我，我避开了这个拥抱。
我们有好几天没有再和彼此有过任何亲昵的动作了，这个动作，我只是觉得有些太突然了。
宋暖暖的表情有些失望。
我身体一僵，“对不起。”
“没事。”
“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
宋暖暖站起身，我想了想，今天她应该在值班才对。
“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我望向宋暖暖，她摇摇头，没有细说了。
我重新站起来，给我弟弟拍背，擦手擦脸。
我的动作很小心翼翼，宋暖暖和米莉看了只是相视着叹气。
“再给他一点时间吧。”
“我们也别无选择了。”
米莉和宋暖暖一人说了一句，然后走出了病房。
这个普通病房，最终只剩下了我和弟弟。
我对着他说了很多心里话，哪怕不知道弟弟能不能听清楚，我也尝试一直说。
等我再次出去，宋暖暖和米莉站在外面，她们都望着我。
在病房的转弯处，柳志慢悠悠向我走来，
我对着他轻轻点头，“柳总。”
“这几天我不在d市，听说什么都是你一个人做的，我觉得我应该来说一句谢谢你。”
柳志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那个宋暖暖没说出口的数字，现在也成了困扰我的一个数字。
“柳总，客气了。”
柳梦洁生了这一场病，所有人都变了。
柳志背着手，嘴唇一张一合，好像想说什么。
“我们，一起去抽根烟？”
医院有专门的吸烟处，柳志带着我往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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