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我会可怜你了？”
柳梦洁吸上了氧气缓解疼痛，我只能看见她这张脸变得越来越苍白，就连眼神也渐渐失去了色彩变得黯淡。
之前的柳梦洁的眼神，是什么样的色彩呢？
“你不会可怜我就好。”
柳梦洁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她的头发是那种细软的发质。
在很多次我送柳梦洁去酒店的时候，她喝的烂醉如泥，都会挂在我的身上，有时候发丝会钻进我的衣服里面。
更多的时候，我还能闻见柳梦洁身上的味道。
不管她换什么香水，身上总是有种柠檬的清香。
我怀疑过是她的沐浴露，但是她从来不吃柠檬，也不用和柠檬有关的东西。
那股味道很淡，甚至没有人闻得到，但是我总能在各种混杂的气息里面把这个味道挑出来。
“医生说我明天就要剃光头了。”
柳梦洁突然间开口。
“你这一头红发，反正柳总也不喜欢，剃了就剃了吧。”
我笑了笑，我安慰人的方式真的很拉胯。
不仅如此，说的话也很没脑子。
我开始在心里问自己，我真的恨柳梦洁吗？
没有柳梦洁，就没有今天的我，这是毋庸置疑的。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没有签订那个合约，我们还会有联系吗？”
“不会。”
柳梦洁释然般笑了笑。
我看着她的笑容，“你记得我们是同学？”
柳梦洁的表情看起来很苦涩，“我记得，不久前想起来了，不好意思。”
不久前想起来的。
还好，至少想起来了。
她轻轻开口，“班长。”
和宋暖暖喊我“班长”的感觉不一样，我居然听出了一丝虔诚。
我抬手，“你别叫班长了，我有点受不起。”
“确实。”
这一次柳梦洁没话说了，她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最终选择了闭嘴。
门外的医生聊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米莉和柳志还在交谈。
如果不是看见柳志的腰都弯了，或许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柳梦洁得了脑癌这件事情。
“胶质瘤也算是比较难治愈的病了，尤其是晚期，情况不乐观，但是家属还是要抱有积极的心态……”
我凑近了之后只是听见了这两句话，柳志和米莉就侧过身看着我。
“你想听，就过来吧。”
米莉对着我笑了笑，她好像很欣慰一般。
我突然间怀疑米莉的出现是为了什么。
宋暖暖也点了点头，“骁哥，去吧。”
“晚期的成活率虽然只有十几，但是现在的医疗进展得很快，手术的恢复程度也因人而异，我们会尽快商量一场手术，把所有的风险和数据都摆在你们的面前。”
米莉说完，柳志的眼泪就出来了。
他的手在颤抖，对柳梦洁的关心确实真情流露的。
米莉安慰了两句，柳志才算是回归了正常的样子。
“我先回去照顾梦洁了，你们聊吧。”
柳志迈着大步子回到了柳梦洁的身边，我也看向了宋暖暖。
她没有躲避我的眼神，反倒是走到我的身边，抱住我的胳膊。
“骁哥，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我点头，“嗯。”
“心情好了就行，今天姑妈叫我们回家吃饭，你去吗？”
是以贺太太的名义，那我就没有不去是道理。
“去。”
“那我现在就跟姑妈说。”
宋暖暖松开手，站到一边去打电话。
她的声音有些急切，说话的感觉和平常很不一样。
“姑妈，你赶紧让黄阿姨去买些菜回来，我和骁哥回家吃饭……”
“哎呀你别那么多话了啦，我们等会就回家了，黄阿姨要是不在你就叫莫阿姨嘛，反正我已经跟骁哥准备回去了。”
“好啦爱你姑妈，我们在路上了哦。”
宋暖暖放下手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转过身看向我。
“骁哥……”
我握住宋暖暖的手，“我都听见了。”
“你都听见了啊。”
她吐了吐舌头，和我十指相扣。
“走啦，不是说去贺家吃饭么？”
“对啊，骁哥你最好了。”
宋暖暖栽进我的怀里，主动踮起脚亲了亲我的下巴。
我感觉到她的主动，但是也能感觉到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每一次争吵过后我们都应该对彼此有一个解释，但是这一次没有。
就好像自然而然关系就变好了一样。
又好像我们从来都没有吵过架一样。
坐上车，又开着车直奔柳家，路上甚至还堵车了，这个过程大概耗时一个小时，可是就这一个小时里面我们都没说上几句话。
等我再次偏头看向副驾驶位置上的宋暖暖，她已经睡着了。
我轻轻推了推宋暖暖，“到了暖暖。”
“啊到了，好快啊。”
宋暖暖看起来确实睡着了。
她扯了一张纸，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哪怕没有口水。
“你们今天怎么回来了？”
吴浅悠抱着一只泰迪，站在院子里面看着宋暖暖，她又扭过头，寻找我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
宋暖暖的语气说不出来是什么感情色彩，她更多的像不想和吴浅悠有什么争执了一样。
吴浅悠说话也没有那么夹枪带棒了，两个人都很明显在克制。
贺太太听见动静，马上跑了出来。
她一看见宋暖暖就拉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间回来吃饭，你之前不这样啊。”
宋暖暖生怕我听见，“姑妈，你别说了！”
我勾勾唇，“没事的，我知道暖暖的好意。”
“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
吴浅悠放下泰迪狗，小狗跑到我的腿边蹭了蹭我。
“它不会突然间发情吧？”
我问吴浅悠，吴浅悠瞪了我一眼。
“你怎么说话的呢，这可是我儿子，现在才刚刚一个月呢，发什么情。”
吴浅悠好像不解气一样，“你发情，他都不会发情。”
我没有和吴浅悠争吵，顺口应下了，“是是是。”
贺太太仰起头观察我们，“你们的房间，今天莫阿姨收拾了一下，晚上也别走了，明天和你姑父也会回来，大家一起坐下吃顿饭吧？”
宋暖暖用力点了点头，“行啊，姑父这几天到处跑来跑去，他肯定累死了，明天我给姑父露一手。”
吴浅悠惊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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