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矿上这几天，我的日子过得很一般。
卫青时不时会来看看我，每次看见我的时候都是欲言又止。
他回到了学校教书，但是我看见他的时候还是会喊一句“卫总”而不是“卫青”。
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他每次看我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摇摇头，我装作没看见他的眼神。
“陈骁，宋暖暖出国了，对你的打击好像很大。”
“对你的打击不应该更大吗，你可是她父母亲自挑选的女婿。”
我看向他，扯起一个笑。
“可是宋暖暖喜欢的人又不是我。”
我顿住了，沉默半晌过后缓缓吐出一句话，“是我，也可以不是我。”
卫青看着我，笑不出来。
他表情凝重的时候看起来像老了好几岁一样，又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经常跟着我们在矿这边，晒黑了不少显得老。
卫青眼睛看向了我手上的动作，他迟疑着问我，“你在这个岗位还打算待多久？”
“怎么了，你要把你的位置让给我了？”
我故作期待的表情，实际上满脸疲惫。
卫青怎么会不知道我就是在开玩笑，他走进一步，一只手始终插在口袋里面。
卫青的眉眼是锋利的，只不过我觉得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却变得意外柔和。
“把位置让给你，你也得接得住。”
“卫氏可是你家的企业，你怎么让给我？”
我伸出手，做出索要的姿势，“不如你现在就签一个合约，早点把这个位置让给我算了。”
“你倒是想得美。”
卫青正色，“贺总在海外和一个珠宝公司签订了合约，你要是趁这个时候开一个公司，以后不愁没钱花。”
“我不需要钱，我的物质欲望很低，你可能忘了这一点。”
我侧过身，重新带上手套。
推车里面都是一些碎石，机器进不来，只能人工搬运出去。
没有人愿意做这个事情，但我愿意。
推着小推车，我可以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不至于一直待在矿里面不断思考那些有的没的的那些事情。
“我缺的，是一颗心脏。”
我凝视卫青，想和他眼神对视，卫青避开我的视线。
像被我说中了一样，卫青脸上总觉得五颜六色的。
有难堪，也有羞赧。
“一颗可以救我弟弟的心脏，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柳梦洁重新签订合约是为了什么。”
卫青尴尬地咳嗽一声，“看样子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是，这确实是你的问题。”
我睨了一眼他，没再说话。
卫青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我，嘴巴像被封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要是没话说，就走吧，别看了，你们一个个看的我心里发毛。”
这话没错。
在矿这边，除了卫青会来看着我，一些矿工也会时不时来敲打我一下。
大概是吃了柳梦洁送来的点心，这些人都格外照顾我的情绪。
又或者顾忌卫青的脸面，没有人对我不客气。
我不在乎这些人对我怎么样，我只在乎他们是不是替柳梦洁监视着我。
卫青深呼吸一口气，“我不是因为柳梦洁来的，我和柳梦洁，已经没有利益联系了。”
我饶有趣味看着卫青，“所以上一次出车祸，是因为你们有利益联系吗？”
“我猜猜，你们的口头协议是什么，是柳梦洁帮你得到宋暖暖，你帮她踢我出局吗？”
“然后因为我救了你，你的道义不允许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你选择了取消这个口头协议，柳梦洁不愿意，你们私底下不欢而散？”
两句话说完，卫青的脸色变得乌黑。
“是，你说的没错。”
正人君子就是好，哪怕暗算你，也敢大方承认。
我笑了笑，“我知道了。”
“你和柳梦洁不一样，柳梦洁哪怕是和我对峙，她都不敢承认。”
卫青紧闭双唇，有自己的思量。
我不在乎卫青的思量是什么，我只知道他现在耽误我工作了。
“要想早点进入你们卫氏的管理层，我就得好好努力了，卫总你就别来打扰我了。”
卫青点点头，又站了好几分钟才离开。
这几分钟，对我来说是最煎熬的。
我手上的动作不能停，眼睛还要关注卫青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他表情细微的变化对我来说也不能忽视。
几分钟过后，卫青终于走了。
他的皮鞋上面全是灰尘和泥土，高定的西装上面也沾染了一些不知道哪碰上的颜料，哪怕头发梳的很整齐也看起来狼狈不堪。
卫青身形挺拔，每一步都走的铿锵有力，只是在一转弯的地方，卫青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
他靠着铁皮墙，脸色刷白，苍白的嘴唇和空洞的双眼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卫青扶着铁皮，慢慢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就叫来了一个医生。
“卫总这是怎么了？”
老矿工抽着烟，随后就吐了一口痰在地上。
我退了一步，想离这口痰远一点。
“你进去看看。”
我推了推老矿工，他摇摇头，又重新抽着自己的烟。
老矿工猛吸一口，“我就不进去了，等会医生出来了，抓住问一问就是了。”
“你这管烟枪，就是好啊。”
“十多万的烟枪，能和你那个几块钱的比么。”
老矿工摇着头，“我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怎么可能才几块钱！”
他差点急得跳脚，我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卫青的房间里面。
医生出来了，看起来大概也就是看了一下什么情况，开了点药的感觉。
老矿工看我一眼，主动找上医生，“他这是怎么了？”
“卫总说有点头疼，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喝了酒的原因。”
我冷笑，“昨天晚上喝酒？”
昨天晚上所有人都在矿里面加班加点，卫总却在外面喝酒？
“是，昨天卫总在谈一个合作，他不太擅长，被灌了酒。”
“他助理是干什么吃的？”
老矿工想了想，“对方是柳梦洁。”
我很快就沉默了，尴尬的表情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卫青倒的太突然，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领头人出于担心自己的饭碗没了，很快就跑过来看卫青怎么了。
他赶过来的时候，医生已经走了，我和老矿工还在原地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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