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虽然是实话,但是在嬴政和荀夫子耳中可就不一样了。
什么侥幸猜中啊,分明是早有预料。
这么说不过是谦虚一下了。
荀夫子点了点头,此人的心性似乎与自己所想的截然不同啊。
嬴政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意外。
本以为是相当恃才傲物之人,未曾想却是格外的谦虚。
“两位,请坐吧。”
在这个级别的交流之中,韩非这个韩国九公子当然是没有入座的资格,只能在旁边看着了。
这里一位儒家大儒,还是他的恩师。
一位秦国君王,一国之君。
按照身份地位,他着实是有些不够看了。
因此韩非静静站在荀夫子背后。
而盖聂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嬴政身后。
陈墨身后则是站着曾经赫赫凶名,现在却温柔体贴的第一刺客。
嬴政并没有急着说话,他这一次过来的目的并不想让很多人知道。
也包括他如今的处境。
但是荀夫子却已经是等不及了,他是被红莲气过来的,而且还是气了一路。
此时看到陈墨,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
沉声道:“红莲跟老夫说,有人说老夫肚里没有几两墨水,言我儒家行事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一般。”
“因此老夫特地来跟人说道一下,看看这位有什么依仗,敢如此污蔑我儒家!”
不远处的红莲听到荀夫子这一番话,顿时目瞪口呆。
不是你这老头,怎么不守信用啊。
来的时候都说了,不会提是我告诉你的,你怎么一来就先把我卖掉了啊。
陈墨饶有兴趣的扭头看向红莲道:“公主殿下,在下真的说过这番话吗?”
红莲一副心虚的样子,支支吾吾道:“嗯,说,说过啊。”
荀夫子皱起眉头来,也扭头向她看去。
红莲心中咯噔一下。
坏了,要死要死要死。
本公主的妙计要穿帮了。
这老头要是知道自己在糊弄他,不得抽我啊?
他连王兄都要打的,更别说我了。
就在他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陈墨却是主动开口看向荀夫子道:“是公主殿下记错了。”
“在下说的不是夫子肚里没有几两墨水,也不是儒家思想优柔寡断。”
荀夫子一听,脸色终于是缓和了几分。
我就说,我儒家传承这么久,还没有人敢这么说呢。
可是还没等他缓过气来,陈墨又继续道:‘我说的是,夫子简直是枉读圣贤书,一点先贤的意思都没有读懂。’
“说的是儒家杀伐之道,怎么到后世就被歪曲成为了这个样子。”
“想来孔圣如果泉下有知,怕不是要被你们这些劣徒劣孙给气的蹦出来了。”
这一下好了,韩非和嬴政几人都是让陈墨这惊世骇俗的言论给惊呆了。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说儒家大儒读不懂圣贤意思!
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个盲人,居然反驳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大儒。
荀夫子顿时暴怒起来。
“你说什么?”
“老夫读不懂先贤真谛?”
“我理解的儒家之道跟真谛违背?”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陈墨直视着荀夫子,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本来就已经怒不可遏的荀夫子看着他平静的眼眸更是暴跳如雷起来。
“好啊好,好得很。”
“老夫今日倒是要和你辩论一番,什么是我儒家之道。”
旁边的韩非顿时着急了。
陈墨有万般才情,可是要在儒家之道上,又怎么可能跟一辈子沉浸其中的大儒相比较呢?
这要是论输了,要在秦王面前丢面子啊。
秦王既然亲自来访,一定是有重要事情找先生啊。
要是因此让他轻视起来,他心中也是过意不去。
想到这里,他也是开口道:“老师,先生不是这个意思,先生他”
“那他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
韩非刚刚开口,就被荀夫子和陈墨两人一起憋回去打断了。
完了,这俩人算是强上了。
有心劝慰,但是又无从劝告。
嬴政摸着下巴,表现出来颇为好奇的态度。
他也感觉儒家道路着实有些软弱了。
说的好听,那就叫做讲究仁爱。
但是说难听点,可不就是畏首畏尾,优柔寡断嘛。
直接将一个人的血性都磨灭了。
直接将人变成了一个任人揉捏,打脸还要你问他手疼不疼的废物。
可是现在听陈墨的意思,儒家先贤的意思并非是这样的。
荀夫子黑着脸,眯着眼睛道“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既然你说老夫理解错了,那你倒是跟老夫说说,孔圣所言的真意?”
你不是说我理解错了吗,我倒是看看你说的对的是什么样子。
韩非在一旁开口道:“孔圣之道当然是世间真理,如果能寻找到真理,那就是朝闻夕死也不遗憾了。”
嬴政听完后也是点点头。
他学的也是这个意思。
这句话代表了对于真理追求的无上决心。
然而此时陈墨一笑。
“繁杂,曲解,无中生有!”
韩非一愣道:“可是,老师们都是这样教的啊。”
陈墨淡淡道:‘什么是道?’
荀夫子回应道:“那自然是法则和道理。”
陈墨伸手指着大门口:‘那是什么?’
几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时院子的门敞开,一眼就能看到门外的道路。
韩非茫然道:‘路啊。’
陈墨点点头,笑着道:“又叫什么?”
“道路。”
陈墨嘴角挑起道:“不错,道就是道路,如此简单的意思,为什么要让他繁杂,无中生有呢?”
韩非皱眉道:“可是看,如果孔圣说的是道路,那这句话就解释不明白了啊。”
陈墨摇头道:“所以你们不光是曲解了他的道,甚至连他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表达的意思都曲解了。”
荀夫子此时也没有说话,而是在思考,如果将这个道换成道路,又是什么意思。
嬴政也在揣摩。
可是左思右想都是说不通啊。
韩非拱手道:‘在下不解,还望先生解惑。’
荀夫子眼神阴沉的看着陈墨:“老夫倒是想要看看,你是怎么把直的给说成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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