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小姐竟有此等奇遇?还不快让我等开开眼?”

    “对啊对啊,苏二小姐也不想违抗公主的命令吧?”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到苏韵身上,不怀好意居多,看热闹的也不少。

    “公主殿下,这恐怕不妥吧,苏二小姐一路舟车劳顿,怕是还未休息好。”一直沉默的白若水主动开口,竟是替苏韵解围。

    要知道她们俩从前是最不对付的。

    不止其他人惊讶,连苏韵都有些意外。

    清平眼神暗了暗,“还是白小姐心细,那便只舞一曲如何?”

    众人面色各异,心知肚明公主是非要给苏韵一个下马威了。

    就连白若水也只是拧着眉头,不再开口。

    苏韵知道清平早有预谋,这只舞是躲不过去的。

    当今陛下还是皇子时,燕国就曾被夏国攻破过城门。

    皇帝懦弱,送了大半个城池不说,还承诺挑选几名妃子送去夏国。

    妃嫔自是无人愿意,纷纷以三尺白绫自刎,唯有当时的王贵妃站了出来,她便是当今圣上的生母,孝成太后。

    陛下也因此被册封为太子,等于说太子之位,是王贵妃用自己换来的。

    后来太子登基,自是加倍偿还她们母女,只要清平不闹的过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韵现在无依无靠,若是胆敢拒绝,清平定会找个旁的罪名轻轻松松便可以安在她头上。

    到那时可就任人拿捏了。

    “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韵起身,待婢女将早就准备好的皮鼓放下后,便褪去鞋子,只着罗袜站了上去。

    皮鼓很小,要踮着脚尖方能容下两只脚。

    清平挑眉,“穿着罗袜,不合规矩吧?”

    鼓上舞是需要赤脚的,看客最喜欢看的就是那双娇小玲珑的玉足翩翩起舞的美景。

    苏韵低头致歉,“公主有所不知,臣女的脚丑陋不堪,怕污了贵女们的眼睛。”

    “怎么会?使者说,你这双脚在夏国可是堪称一绝,连皇子勋贵们都争相一睹风采。苏二小姐可是觉得我等在座之人,不配与夏国皇子们相提并论?”

    在座的千金小姐们纷纷露出不满,争相嘲讽。

    “苏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连公主的命令也不放在眼里了。”

    “难怪一人去,二人归,手段确实不是你我这般没见过世面的能比拟的。”

    “要我说,不如就当众扒了她的罗袜,看看一双脚究竟有什么可值得人追捧的?”

    在座的小姐们纷纷露出惊讶之色,要知道燕国与夏国风俗不同,在燕国,女子的脚是极其隐秘的,除了夫君外,不可被外人瞧见。

    若当众被扒了罗袜,与脱掉罗裙无异,清白荡然无存,活着也是遭人唾弃。

    大家都知道此举过分,然而却并没有人帮苏韵开口求情。

    更有甚者,为了在清平公主面前邀功,主动请缨要扒苏韵的罗袜。

    清平并未应下,但无异于给了爪牙无声的暗示。

    几个小姐围了上来,眼看着就要抓住苏韵的手臂。

    千钧一发之际,先前去守花园门口的大宫女匆匆跑回。

    “公主,陆将军在花园外有事求见。”

    清平蹙眉,“他来做什么?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陆将军说带着陛下口谕来的。”

    清平面色一沉,“陛下口谕?”

    与此同时,将军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也从前厅匆匆而来。

    “公主殿下,老奴奉夫人之命,来请苏二小姐。”

    清平别有深意地看向苏韵,半晌后忽的笑了,“真是巧了,一个两个都来扫本公主的兴,看来今日没机会看苏二小姐一展绝技了。”

    苏韵低头,“臣女惶恐。”

    “既然将军夫人有请,本宫就别喧宾夺主了,改日苏二小姐来公主府,我们姐妹儿好好说些体己话。”

    “臣女遵命。”

    “公主,那人老奴便带走了。”

    清平挥了下手,老嬷嬷便过来引苏韵离开。

    二人刚过转角,陆景从另一侧匆匆而来,不动声色巡视了一圈,方才拜见公主。

    ……

    苏韵跟着老嬷嬷七拐八拐后,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二小姐,夫人在里面等你,请吧。”

    苏韵并未多疑,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昏暗中依稀能看到屏风后的人影。

    她并未继续向前,“苏韵拜见将军夫人。”

    无人应答,她亦未再开口,半晌后,屏风后陡然传来利剑破空之声。

    一把泛着寒光的宝剑划破屏风,直奔苏韵而来。

    苏韵眼神微动,一动不动站着,剑尖堪堪停在她的耳边,斩断了几缕垂在耳旁的发丝。

    她静静看着面前之人,一身藏蓝锦衣,眼神锐利,执剑之姿英气逼人,正是将军夫人罗英。

    夫人早些年曾与顾将军共赴战场,堪称一句女中豪杰。

    然她此刻看苏韵的眼神,充满杀气。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提及我儿之事。”

    她小儿子被送到夏国为质,旁人都以为他过的还算顺遂,殊不知只有她与老爷才知真相。

    夏国那哪是人过的日子?纵然有他们从中周旋,毕竟鞭长莫及,哪里护得了?

    先前苏韵在席上提及,夏国有男子受人追捧,那人说的便是她的小儿子啊。

    苏韵叹了口气,“我若不开口,夫人怎会派人来替我解围?”

    虽说刚刚的鸿门宴是清平设下的,但到底是借了将军府的东风,自然有人时刻注意这边的动向。

    打从看到清平,她便动了心思,只是没想到将军夫人这么沉得住气。

    若再晚点,她便要遂了清平的意了。

    跳舞而已,在夏国跳了三年,要不了她的命,但今日不同以往,清平想羞辱她,她不得不反抗。

    她于清平而言,是玩物,若玩物没了乐趣,便没有价值了。

    “你竟敢把算盘打在我身上?我儿的名声若有半点受损,我饶不了你。”

    “夫人何必自欺欺人?让三公子名声有损的从来不是我。”

    罗英脸色瞬间惨白一片,拿剑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我儿,我儿……”

    罗英眼里的泪再忍不住,瞬间决堤,剑落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声痛哭。

    原来真正的心疼便是如此吗?这样的眼泪她从未见苏家人脸上看到过。

    苏韵眼角泛着酸,为同为质子的顾涟之,也为无人心疼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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