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衍回来的时候,依旧是满身的酒气。

    主卧室的门被大力的推开,又被他大力的摔上,整个房间似乎都在嗡嗡响。

    我没开灯,他也没什么耐心,皱着眉用大手在床头柜上乱摸一气,上面的台灯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没摸到想要的东西,他的语气明显跟烦躁了一些:“绳子呢?”

    我叹了口气,劝他:“很晚了,爸妈已经睡了,你能不能轻点?”

    容云衍嗤笑了一声:“今天是周六,没听到点动静,他们能睡得着吗?”

    我沉默了。

    因为这是容云衍跟家里妥协过的结果。

    每个周六晚上,他必须回家跟我过夜,其他时间他去哪里跟谁在一起,家里都不过问,我也不能过问。

    这三年来,日子几乎都是这样过的。

    之前我还被媒体调侃过,明明是现代社会了,容太太好像过得还是古代后宫的日子。

    我就像是个家世显赫但是不得宠的正宫娘娘,我的丈夫不能废了我,还必须在规定的日子里来我这里过夜,但谁都知道,真正的宠妃另有其人。

    “我问你,绳子呢?”容云衍的耐心似乎已经告罄,“别拖延时间。”

    借着窗外的月色,我定定地看着他。

    三十岁的容云衍高大英俊,似乎还有着我记忆中的桀骜阳光的少年模样。

    五年的时间,却好像把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不认识我了。

    他,爱上了别人。

    过去二十五年的种种,在我这里还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在他那里却好像已经成了别人的人生。

    他忘记了,就与他无关。

    “沈棠!”

    他低吼,是催促,更是警告。

    我“嗯”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那根用了三年的绳子,递给他。

    容云衍劈手夺了过去,就要来捆我的双手。

    “等一下。”

    他皱眉:“又怎么了?”

    我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团棉布,缓缓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然后,把一双手腕并拢,伸到他面前。

    容云衍面色稍霁,很快就捆好了我的手,然后一把把我推倒在床上,再把绳子结结实实的在床头的柱子上系紧。

    做完这一切,他自己也戴上了眼罩,最后才覆了下来。

    这一系列的程序,我跟他都已经无比熟悉。

    因为亲密的时候,他不想看到我的脸,也不想听到我的声音,更不许我拥抱他。

    所以要用棉布堵着我的嘴,用绳子捆好我的手,我只能被迫当一个残疾的哑巴,或者说,一团活着的肉。

    结束的时候,他撤离地很快。

    黑夜中,他点燃了一支烟,站在窗口一言不发。

    “沈棠你知道吗,每个周六,我都感觉自己像是个‘配种’的动物,我觉得恶心。”

    我的嘴里还被棉布堵着,说不出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倦:“他们都说我们曾经相爱过,你也说过你爱我,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

    或许是没等到我的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容云衍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走过来,把棉布从我嘴里抽出来,扔到一边。

    我的嘴被棉布撑的生疼,他的动作并不轻柔,棉布被抽出的时候,我感觉到嘴角好像被撕裂了,火辣辣的痛。

    我缓了一会儿,等疼痛微微过去了一些,才缓缓开了口:“帮我把手上的绳子也解开吧,我手腕疼。”

    容云衍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会儿,没动。

    我轻笑:“怎么,我不放过你,你就准备一辈子把我拴在这里?”

    容云衍的眼中划过一丝厌恶:“最迟明早,我爸妈,或者家里的佣人发现了,就会帮你解开的,捆不了你一辈子。”

    “容云衍,我手腕疼,真的很疼。”

    “……”

    他没说话,只是冰冷地嗤笑了一声,继续别过脸去吸烟。

    其实我知道,我的呼痛和撒娇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以前,容云衍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们还在上学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一只拴着绳子的小狗,小狗被绳子勒痛了,嗷嗷地哀嚎,他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帮小狗解开绳子,又去旁边宠物店买了一个柔软的胸背,送给了小狗的主人。

    但是现在换了我,就不行。

    现在的我,在他心里还不如一条狗。

    我说:“你帮我解开,我就放过你。”

    容云衍眼神一挑,半信半疑:“真的?”

    我点头:“真的。”

    他冷笑:“我不信。”

    “那随你,你不信我也没办法,那我们就这么僵着吧,就像你说的,反正最晚明早也有人来帮我解绳子。而你,可能就错过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容云衍坐在床边,又点燃了一支烟:“沈棠,直接点吧,你想要个孩子,我们去做试管。”

    “就这么不想碰我?”

    “你觉得呢?”

    这次,换我被他问住了。

    也是,早已经知道答案了,何必又多此一问。

    “容云衍,我说真的,你帮我解开绳子,以后每周六,你不用再回来跟我同房了。”

    容云衍依旧不太相信,审视着我,似乎在判断我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我又补了一句:“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维持现状,你可以试试啊,万一我信守诺言了呢?”

    容云衍终究还是帮我解开了绳子。

    我的手腕上,总是旧伤叠着新伤,依旧被磨的血肉模糊。

    他把绳子扔到一边,背过身去:“解开了,你的诺言呢,还算数吗?”

    “不算。”

    “沈棠!”他忽的转过身来,愤怒地眼神像是利剑一样刺穿我的身体:“我就知道!”

    我轻轻一笑:“逗你的,这么生气做什么。”

    “你有病。”他恨恨扔下一句,然后开始从地上捡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是啊,我是有病,我感冒了。你离开之后记得买点板蓝根,小心被传染。”

    “收起你的假好心,我不用你管。”

    “你不管自己可以,你就不怕又传染给苏冉冉?”

    “……”

    “她最近正在准备考研吧?感冒了万一影响考试发挥就不好了。  ”

    容云衍几乎是瞬间变脸:“沈棠,管好你自己。”

    “你放心,我还没有卑鄙到要破坏她的学业。”

    “那可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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