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死神是哥哥呀（ 19 ）
涟漓被古月拉着跑进枫树林。
身后的路灯光逐渐消失，被黑暗吞噬。
沙沙沙沙——
只有两人踩过树叶的声音和跑步的呼吸声。
周围安静得过分。
参天枫树密不透风，星空也被挡住。
“等等……”女孩似乎刚察觉到不对劲，用力地刹住了车，挣开女人。
“我哥哥到底在哪！”
被甩开手的女人站在前面，钉了很久，然后轻声呵笑，背对着她，说了句：“别着急——”
与此同时，黑暗处传来悠悠的萧声。
那萧声幽冷而缠绵，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又好像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是古幻术，仔细聆听。】
【入他的套——】
萧声停下。
风吹衣袍猎猎作响，风吹枫叶沙沙嬉笑。
古月缓缓转身。
只见那面容秀丽的女孩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瞪大了一汪清水般的乌眸，瘫坐在地。
古月微微一笑，眼角出现细细的皱纹。
女人身后枫叶晃动，露出挂云残月，她直直地立着，伸手把一把短刀扔在女孩手边，目光中是致命的冷漠和贪欲。
她拽了拽衣服，把胳膊和手掌在树皮山狠狠一擦，沁出血珠后，古月勾唇一笑，把女孩扔在这里，原路返回。
涟漓听着系统的指示，捡起了那把刀，环顾四周，空余可怕的黑暗与死寂。
连风都没有了。
咯吱一声。
是鞋底摩擦干枯树枝的声音。
涟漓猛地回神看向声源。
面无表情的祁宁从黑暗中走出。
他伸出手，想抓住她，眼睛流血。
怎么突然变恐怖片啊喂！
【杀出去。】
涟漓垂眸看着手中的刀，几秒后，冲上前将祁宁推到，利落下刀。
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祁宁瞬间化为一堆人形的枫叶。涟漓捞了一把火红的叶子，还不带思索，便听到身后凛冽风声。
在地上一滚躲开攻击。
又是一个祁宁。
……
无数。
无数的祁宁。
女孩哭着亲手杀死了一个又一个的哥哥，从恐惧、到麻木、到崩溃。
疯掉了。
刚刚对祁宁祁宁的接受心理，在这恐怖游轮般的无限重复中，灰飞烟灭。
……
祁宁突然离开，就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体内那股力量汹涌的前兆。
明明今天不是圆月夜，明明自己已经可以控制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再次失控。
他不想让妹妹看到自己那副脆弱样子，也不想再次失手伤害到她，所以找了个借口迅速远离。
吹了一会儿风，意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
祁宁心中不安，想到女人过分的亲近、自己听到名字时的排斥、嗅到烤串清香后出现异常的自己……
不对劲……
妹妹还和她在一起！
祁宁瞳孔一缩，转身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但是回到原地后，只看到整齐的食物和被风吹起一个角的野餐布。
“安安……”
巨大的恐慌侵袭了内心。祁宁忍不住骂了一句，失神地后退，视线在四周安静秀丽的风景上转了几圈。
紧接在恐慌后的，是无尽的愤恨和恼怒。
清凉的风徐徐吹过，少年一拳砸在枫树粗糙的树皮上。
瞬间，树皮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腐蚀，化为糜粉簌簌落地。
枫树的伤口逐渐扩大，枫叶哗哗地响像是在喊痛。
如果自己早些察觉到那个古月有问题……
古月……
古月。
古——
在月光再次洒满大地的那一刻，满地火红银白，少年站在这一方绚丽天地，仿佛被雷电击中，一动不动。几秒后，他一双黑眸暗了几分，多了颜色。
那是不该属于祁宁的阴鸷和凉薄。
他想起来一些东西……
“你妹妹出事了！”
身后声音传来。
祁宁缓缓收回手，暗沉的视线滑过那黢黑的树疤，落在一身凌乱狼狈的女人身上。
少年看着她，身上仿佛盘旋着幽冷的气息。
“她出事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古月听着少年带着清浅笑意的疑问，遍身生凉，强撑起笑容，说：“她让我来找你……”
“她让你逃你就逃吗？”
“……”
古月心中暗暗忿怒，作出焦急担忧的神色，说：“你快来吧，不然你妹妹就没救了！”“带路。”
拙劣的演技。
祁宁扯了扯唇，收敛眼中冰冷，跟了上去。
已经不知道多少个祁宁倒下。
女孩从小到大被娇养，何曾拿着刀去伤害别人，更不要说那个别人是自己的哥哥。
就算是假的……
看着不间断扑上来的哥哥，女孩紧绷的情绪终于崩开了。
她看着黑暗中再次出现的神色冰冷淡漠的少年，疲惫至极地跪坐在地上。
“滚开——”
她好累好累。
为什么总是有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哥哥又走了过来，神情冷然，漆黑无光的眼睛像极了盘在深渊中的恶蛟。
她闭上眼睛扑了上去，刀却被什么卡住一样，动弹不得……
祁宁垂眸看着妹妹颤动的带泪睫羽，用力攥住了那把刀，灼烧感在手心伤口处传来。
对于他来说，这点痛没什么大不了的。
祁宁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在女孩脸颊上擦了一下，擦了一手的泪水。
可以看出她哭了很久很久。
自己害她无助了那么久。
妹妹本不该经历这些事。
涟漓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睁开眼，傻傻地看着面前目光温柔的祁宁，又看了看他细微的滋滋响着的握刀的手，反应过来，猛地松开了刀。
祁宁也松了手，手心流了很多血。他没有说话，用干净的那只手擦干了妹妹脸上的泪水。
然后转身，看向一脸不可思议的古月，祁宁叹了口气：“古家。”
“你想起来了……”
古月白了脸，转身向跑。
祁宁轻轻拍了拍涟漓的头，明明什么都没干，抬手落手间，绿叶变红，一系枫叶簌簌落下，宛如血红的暴雨。
枫树在几秒间枯竭萎缩。
死亡的踪迹半刻不停的在古月身后蔓延，一片枯败的黑色离那个踉跄奔跑的女人越来越近——
祁宁用手掌捂住了涟漓的眼睛，将她按在胸口。
他轻轻地呢喃了句：
“晚安。”是对古月说的。
是伴着女人的惨叫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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