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死神是哥哥呀( 22 )
她不知道祁宁是怎样在天命之人面前把自己带回来的。
涟漓只知道……自己没了。
不,是祁安没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房间布局和摆置都没有见过。
她被放在沙发上,面前的柏木茶几上放着一些新鲜水果和一个平板。
平板里是葬礼的直播。
那死者照片,是黑白色的、甜甜地笑着的女孩。里面,人们皆穿黑色配白花,一袭黑色旗袍的余青几次三番哭晕过去,祁晋搂着妻子,站在花圈前,面无表情,眼中有泪。
祁宁第一次穿上正装,他站在人群后,足足比人们高出半个头,身形挺拔修长。
他回头看镜头,凌乱刘海下,那满是隐忍泪水的眼中,不合时宜的闪过一抹诡异笑意。
【家里有摄像头。】
涟漓眨了眨眼表示明白,然后呆呆地看着平板,像是骤然反应过来,跳下沙发冲到门前。
门把手都要被拧坏了。
门是打不开的。
她被关起来了!
安静的房间里,平板的哭声和安慰声那么刺耳……她没有死,她没有死啊!
女孩气得浑身发抖,也害怕得绝望。她僵硬地走回沙发,看着那葬礼画面,泪水一滴滴落在屏幕上。
“祁宁,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抢走我的家人,你还要抹去我的存在。
还在发出声音的平板缓缓从手中滑落在地,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蜷起身子,闷声哭着。
泪水很快便将胳膊打湿。
“我讨厌死你了……”
葬礼上的祁宁抬手按了按耳机,听到那绝望的哭声,面无表情。
转头他便红着眼眶扶住余青:“妈妈,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爸,带我妈去休息一下吧。”
祁晋没有说话,哽塞着喉咙,把哭到失力的妻子扶到长椅上。
他只是想让两个孩子去放松一下,谁知道……他们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傍晚的红色余晖从窗户射进房间,在灰色地板上洒下一层细闪珠光,可是这点点余晖照不到女孩,也照不亮门口。
女孩缩在沙发打下的阴影中。身上是由心底散发出来的冷意。
葬礼在两个小时前就结束了,她砸碎了茶几上的所有东西。
她看着人们离去,看着祁宁对镜头冷笑,看着祁宁身后的妈妈抱着自己的照片大哭,像个没有魂魄的娃娃般坐在地上,目光空洞而失神。
自己真的已经不再存在了。
十五年前,爷爷救了自己。
十五年后,爷爷却无能为力。
祁宁还是抢走了她的一切,从此,爸爸妈妈会把对自己的愧疚转嫁到祁宁身上。
而自己会在这没有人的房子里死去,冰冷,发臭。
曾经温柔纵容的哥哥的面孔被彻底撕碎,在她心中不复存在。她只能看见、只能忆起那个男人阴冷的黑眸和诡异的笑容。
“我后悔了……”女孩苦苦地笑着,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
后悔什么呢?后悔那一晚落荒而逃,而不是再次举起刀。
那一晚之后,树不成树,风不成风,他们不再是他们。
浅浅的呜咽再次在房间中回荡。
滴——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女孩以为是救赎。
涟漓猛地站起来,满眼希冀,看向那片光。结果是更可怕的梦魇。
门关上,走廊的光明被隔绝。灯打开,屋里也有了光明,却那么冷。
终于得以看到少年穿着西装的样子,出奇的合体而不显稚嫩,整个人如夜间盛放的紫罗兰般优雅神秘。
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祁宁满不在乎,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还不待说话,便硬生生受下她清脆的一巴掌。
祁宁不怒反笑,温柔地看着她神色由愤怒变为恐惧。
涟漓抱着膝盖,似是不敢看他深邃幽冷的双眼,落泪:“你还要怎样……你已经抢走了我的一切,你想要怎样啊……”
祁宁指尖把玩着一片碎片,垂眼轻轻道:“你总是把自己弄得好像完全的受害者。”
他心下觉得好笑。明明是她接近自己后又背弃的诺言,是她先选择疏远,是她在自己费力保护她时举起了那把刀。
可是这些,他没有选择说出来。或许说出来也没有意义。
“你恨我吗?”祁宁指尖滑过涟漓的脸颊,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满腔的怨怼在眼中表现为可怕的冷静。
看到她排斥的动作后,他轻笑:“没关系,我也恨你。”
“所以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一切被我抢走,看着爱你的忘却你,看着你爱的拥向他人。”
她呆滞地好像被定身。
祁宁指尖划过她嘴角,盖住了她的眼睛。
她仍然一动不动,委屈和无助化做泪水打湿他冰冷的手,不过并没有换来心软。
她感觉到嘴唇被什么又冷又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但是,我也爱你。”微哑的少年音伴着湿润呼吸在耳边响起。
反应过来后,眼睛缓缓睁大,女孩想推开他,却因为力量差距而完败。祁宁不敢让她看自己,也不愿让她看见自己满眼的丑陋。
眼睛被捂住,她颤了颤唇,难以接受道:“可是……你是我……”
“我是祁安的哥哥,可不是你的哥哥。”
“祁安已经死了,你是谁?”
“我是谁……”
祁宁没有再逼她,笑着起身收拾满地碎片。
他恨她所以明目张胆地抢走她的生活,他爱她所以把自己的世界亲手献给她。
将对一个人的爱恨这么泾渭分明的人,本身就理智得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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