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死神是哥哥呀（ 23 ）
虽然表了白，但祁宁并不和她同床而眠。
没人知道的是，枫山之后，祁宁每晚都难以入眠。
疼的。
头疼，心疼，感觉痛楚在每一根血管中流淌。
疼痛还伴着片片回忆阵阵袭来，被回忆冲击的大脑，就像被石杵狠狠撞击的大钟，嗡嗡阵痛。
祁宁缓缓将记忆拼凑，整个人也越来越阴沉，唯独在面对她时才增添一些人烟味。“吃点东西吧，一会儿带你出去玩。”
“我不吃。”
祁宁把饭放在书桌上，看了看和自己置气的女孩，叹了口气后转身走出房间。
【我吃我吃！】
“……”
十分钟后，祁宁不放心，进来看到精光的盘子后微微一愣，然后噗嗤一声笑起来。
涟漓缓缓捂住半张脸，连呼吸都充满了尴尬。
祁宁温柔又纵容地笑起来，笑声清朗干净，又带着微微磁性，在少年感与成熟之间。
入耳，好像有羽毛在心间拂动。
“我做的，味道怎么样？”
【不错不错，比我家宿主差点儿。】
“……”饭统。见她沉默，祁宁权当她害羞，转身在衣柜里拿出一身衣服放在床上，拍了拍皱褶，祁宁笑道：“好吧！我在外面等你。”
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然后一掀被子缩进去，成为一团。
那眼神，着实让祁宁心口一疼。
但是那又怎样呢，早在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就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心理准备。
祁宁低声冷笑，淡淡道：“我以为你会抓住这次接触外界的机会呢。”
如愿看到她对着自己的后背一僵。
祁宁转身走出门：“等你十分钟。”
……
十分钟后，涟漓磨磨蹭蹭地拉开门缝，钻出去，沐浴着祁宁调侃的目光。
“我以为妹妹多倔呢。”“你！——”
她瞬间恼羞成怒，转身就要回房间。祁宁伸手拽住她，无奈地安抚：“好啦，我不说就是了。”
……
没想到，祁宁会带她来白蔹湖。
那丛绿蓬蓬的菊花从长势很好，比最初那几年更加生机勃勃，唯一的缺陷就是季节未到，还不曾有开花的迹象。
忽然，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涟漓走上前，轻轻捏住了两根粗壮的根茎。
它们缠绕在一起，茎秆上长满了嫩叶旧叶。它们绿色的肌肤交融在一起，共同汲取养分，再也分不开。
湖面波光粼粼，如镜子般反射蓝天白云、和岸边那一丛丛金黄花朵点缀的棠棣和金丝蝴蝶。小石子地上满是碎瓣，铺就一层阳光的路。湖边的野鸭都忍不住诱惑，领着一队黄色的摇摇晃晃的小鸭子在上面晒太阳。
祁宁把视线从湖面移向涟漓，看到她对着那长到一起的菊杆发呆，走过去，弯腰，下巴轻轻贴在那纤弱的肩膀上，说：
“那天你突然生病，病好后我带你来这里散步，你把那两朵花缠到一起，后来它们真长到了一起。”
祁宁轻轻一笑，可是很快，笑容淡了几分，甚至僵硬。
只见她伸出两只手，硬生生把那长在一起的菊杆撕开，然后折断，扔在地上。
涟漓冷冷地笑，侧身躲过祁宁过于亲密的动作，说：“我后悔了。”
茎秆不整齐的断口处缓缓流出白色汁液，似乎在控诉自己的苦楚。她用力地用脚碾了碾地上凄凉的两枝，那叶子被踩烂，将地面染成淡绿色。
祁宁遍身生凉，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
当真这样狠心。
趁着祁宁愣神，涟漓猛地把他一推，转头就跑。
祁宁被不平的地面一绊，摔坐在地上。
她错落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祁宁手掌按在石块上，手心刚结痂的伤口又被划开，流出的血顺着石头纹路流到沟壑中，沾染到的小草仿佛颤了颤，从根部开始腐烂。
一直掉队的小鸭子磕磕绊绊地滚了过来，嘎嘎嘎地叫着，好奇地歪头看着这个巨大的人类。
看了一会儿，颠颠颠地就冲着他跑过来。
看到那橙色的小脚掌即将踩到血液，阴沉沉的少年陡然睁大双眼，惊呼着用手背把小鸭子拂了个跟头。沾了一头灰尘，那小东西还想往人怀里钻。
祁宁对着它恐吓地皱起眉头，最后掐下一片大树叶，捧着小鸭子放到了它母亲面前。
一滴滴的红色随着他的行为，从菊花丛延绵到岸的另一边。
少年用受伤的那只手攥着外套，不让那极具杀伤性的液体滴在任何生命上面，他看着小鸭一家聚成一团黄色取暖，忽而笑起来。
【黑化值-3】
涟漓站在马路边，听到提示声后，脚步一顿。
“为什么？”她问系统。
【可能……你没有鸭子重要。】系统神级理解。
白：？？？
后来，涟漓终于知道为什么祁宁不追上来了。
门被猛地推开，里面，祁宁懒洋洋地坐着看电视。
电视声音那么响。
涟漓冲进去，冲到他面前，见他不理自己，抢过遥控器扔在他身上，崩溃地大喊：
“祁宁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胳膊被遥控器抽闷痛，祁宁目视着坐在自己腿上掐自己脖子的女孩，低低地笑起来。
手下的喉结在轻轻震动，少年眼中浓浓的笑意看得她竟莫名心生畏惧。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干净的少年，就算是一身白色家居服，都掩盖不住那阴沉。
“我能做什么呢，安安？”
她缓缓收紧了手，表情有怒、有惧，眼眶里充满憎恨的泪水，冲着祁宁质问道：“为什么他们看不见我，你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祁宁双腿一动，翻身把人反压在身下，轻而易举地将人逼入绝境。
祁宁轻轻握住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手掌的薄茧和厚长的血痂摩擦着她细腻的手背。
他又重复那句话：“我能做什么呢，安安？”
“我只不过是把我的整个世界献给你。”
“所以你让我失去一切。”她看着上方那张脸，突然就感觉陌生万分。
她的哥哥永远不会露出这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凉薄，更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眼角缓缓滑落滚烫泪珠。
她哑了声：“你根本不是我哥哥。”祁宁轻笑，用鼻尖碰了碰她的脸颊，柔软温热的唇要碰不碰地在她唇角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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