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游戏，开始（ 22 ）
“你们体内已经融合了蠕虫改良基因，对于那群没有智商的动物，你们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亚虫人畏光，昼伏夜出，弱点在头部，智商不高但喜欢群居，对人类有很大的杀意，具体细节尚不清楚，可能会变异，一切注意。”
博士只说了这两段话便让人将他们带了出去。看着他们的背影，博士冷冷地勾起唇。
这群败类中脱颖而出的败类，就该被用在这种地方。
反正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在那高高的宣告台下，密密麻麻的人们欢呼着、恭送着，可手中挥舞的白色蓝月旗帜让人格外心凉。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大屏幕，和十个区的所有电视屏幕被强制播放着这重大事件。
凌乱简陋的家中，张婉婷看着突然变了的电视节目，皱着眉走上去拍了拍电视：“怎么回事？？”
画面中，他微微地笑着，张开双臂，看向那群人的眼中充满了自豪，宣言道：“此时此刻，1-1队正式成立。”
“这支边防队伍是我们人类的骄傲，是我们该永远尊敬的英雄。”
镜头渐渐拉近,那张张凶戾淡漠的表情映入眼帘。
他们就好像一群统治丛林百年的霸主，他们漠视一切，暴戾残忍又城府深重。
哪怕隔着屏幕，这群凡人都禁不住两股战战。
“姐姐上电视了！”“小漓？”
张婉婷看着在镜头中一闪而过的那张脸，瞳孔一缩，一股火热从心口腾起，瞬间又像被冷水浇灭，空空地滋啦滋啦冒黑烟。
“……阿漓啊……”张婉婷嗓子好像被卡住，艰难地发出声音后搂住了身边的小女儿，她看着电视，说，“那是，你姐姐。”
她声音颤抖。
随着话音的落下，一道白光从高台两侧射出。
随着白光的逐渐下移，八人身上不同的装束开始从上而下的变成白色的作战服，腰间配备着统一的核聚光子枪。
涟漓的目光望进空中如小蜜蜂般飞舞的摄像头中。
她知道，原主的母亲一定可以看到。哪怕她肯落下一滴担心的泪水，也算她还有良心。
紧接着，涟漓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短裙制服和低跟长靴，眉头微皱却没有说什么。
虽说如此对她来说并不妨碍行动，但总归不太方便。
站在左手边的沅醉，似乎也不是很正常，一身低沉沉的气息。
接下来，八名监察员分别递给他们一把蓝白色匕首，锋利的刀刃闪着冷光。
张文瑜讨好地对着面前的监察员一笑，连忙用双手接过了武器。其他人多少犹豫了几秒才接过来。
看到八人都拿过匕首插在腰间，他满意一笑，侧身从一边的托盘中拿起一枚白翼金底徽章，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
最终，涟漓发现他将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与此同时，镜头拉在了她的脸上。
涟漓无甚表情，看着总统。总统看着她。短短两秒，什么也没发生。
拿着徽章上前，轻轻佩戴在她的左臂，重重拍了拍涟漓的肩：“083，我正式任命你为1-1队队长，负责队员的作战行动。”
涟漓不说话，漠不关心地直视着台下群众，眼神不聚焦，什么也不入眼。
紧接着，一名监察员恭双手捧着被折叠成方块的白色披风。
他亲自为她披上披风，并用脸颊轻轻在涟漓脸颊上贴了一下，其亲民让不少人鼓掌欢呼。
张婉婷直勾勾看着屏幕中的女儿，双唇颤抖，眼眶中晃晃荡荡的水色反映着电视蓝光。
——这一次，我可能会死，如果有机会，还想叫你一声妈妈。
女儿走时，留下这样的纸条……仪式结束，传送器开启。
八人在欢送声中走了进去，传送门迅速关闭。
转身走下了宣告台，扯下手上的白手套，平静地说了句：“他们满身是野兽的腥臭。”
“为什么让一个女人做队长？”
深深一笑，幽深的眼神静静看着天空中被吹散的云。
“识时务者为俊杰。”
……
整整三天了，八人走在这无边无际的荒漠里，漫无目的。
他们看得见正午的热浪和半夜的冰霜，却感受不到高温和寒冷。他们不吃不喝，却感受不到饥饿与口渴。他们披着人类的皮囊，却不再是人。终于，在第四天的夜里，遇见了传说中的亚虫人。
可能是基因被改变而导致夜视能力增强，涟漓清晰地看到了亚虫人的模样——无神的双眼、皱裂翻肉的皮肤、稀疏的毛发和长得可怕的四肢比例。
讲真，视觉冲击还没那么大。
但这种认知在看到他们张大的口中密密麻麻还挂着腐肉的牙齿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虽然长相凶狠，却不太厉害。
方宇一人几拳便消灭了这几个落单的怪物。
一小波一小波的亚虫人陆陆续续出现，一见到他们便通红着双眼冲上来。
涟漓找机会爬上山丘，一眼眺望，便看到了远处缓缓包围过来的黑点。
“杀不完……来的亚虫人越来越多了，我们跑吧？”李泽天擦了擦脸上被溅上的黑色液体，心情烦躁极了。
方宇一脚踹开咬住自己胳膊的亚虫人，喘了口气，阴肆双眼看着地上到处都是的尸体，说：“哪里都是亚虫人，能跑到哪里去？”
没有退路。
这本就是死局！
那老东西本就没打算让他们活下去！
涟漓看到被包围的女主，口中咬着匕首拔枪跃下山丘，踹倒一个亚虫人后用鞋跟踩住它的喉咙，挡在女主面前用枪托砸晕亚虫人，紧接着反握口中匕首处理余下几个。
秦雪捂住脸，瘫坐在涟漓身后。
“你为什么不用枪？”范溪闪身过来把秦雪拽起，问涟漓。
涟漓轻轻冷笑，对天开枪。
卡壳。“你们的，可以用？”
亚虫人扑脸速度很快，近战胜算更大些，所以范溪还没有拔枪。而方宇他们都是擅长肉搏的人，也不会使用先进武器。张文瑜胆小懦弱，一直滥竽充数更不可能用枪。
如果没有白涟漓的提醒，范溪不敢想象后果。
他们极可能会因为这个小细节而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越想越心凉。
可能消灭亚虫人是假，让他们死在虫腹中才是真。
“大家集合报团！”
奇怪的是，就在他们全面戒备后，亚虫人迅速消散。
发现这个事实后，张文瑜松了口气般瘫倒在地，撞得身边的沅醉踉跄了一下，被涟漓扶住。张文瑜语气带着埋怨：“你们不过是杀个没智商的空壳子都费这么大力气，怎么可能实现对我们的期望嘛！”
“你个狗腿子！”李泽天一脚冲着他踹了上去。
张文瑜恼羞成怒，瞪着他，又转眼对着涟漓讨好一笑：“队长，你看这亚虫人也没那么厉害嘛，这不两下就完事了吗？嘿嘿——”
“嘁，刚刚你躲得比谁都远。”
“那是我走得慢！”
习惯沉默的孙清背对着大家，突然看到天边的一团比夜空还浓郁浑浊的黑云，开口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风暴。”
涟漓转身看向身后，黑色的风暴席卷着沙尘石砾，铺天盖地的危机感压得人喘不过气，本来就灰蒙蒙的世界更加如人间烈狱般混乱恐怖。这里本就是烈狱。
张文瑜呆愣地看着，反应过来后从地上爬起来：“快走啊！”
“跑不掉的。”孙清被狂风带来的石块砸到肩部，晃了几步才站稳，微微咬牙，忽而眸光骤冷。
他感受不到疼痛了……
不过四五秒的时间，数不胜数的沙石便劈头盖脸地砸了上来，浑浊的沙尘蒙蔽了视线，飓风袭来，几人瞬间被卷到半空。
虽然作战服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但他们还是由于缺氧而陆续昏迷。
半米开外浑浊不清的情况下，谁也没看到那个少年稳稳地站在地上。
沅醉抬头看着空中的女孩，看着她身上的伤口出现又愈合，嘴角动了动，最终恢复平静。
……“我说小朋友，我们凭什么听你的？你还记得当初吗，你从始至终都是藏在一个女人身后，你还有脸来指挥我们？”张文瑜过于尖细的嗓音有些刺耳。
“你不也一样？”
“你说什么？！”
“你差不多行了。”李泽天说。
“什么行了？我今天就是要让他知道一下什么叫尊重人！”
“……”
“沅醉是吧？我告诉你……”“你要教谁尊重人？”
涟漓迷迷糊糊听到这争吵，皱眉睁眼，只见到反派被人指指点点面露烦躁。
“队，队长……你，你醒了？”张文瑜缩了缩肩膀。“没事，你教吧，我也领教一下。”
“呃……”张文瑜咳嗽了一声，谄媚一笑，“没，不敢。”
李泽天看着沅醉在涟漓面前委屈的表情，没有出声。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枯草。
“其他人呢？”涟漓扫视了一眼。
“被吹散了。”李泽天说，“我和张文瑜本来是一起的，后来沅醉找到了我们。”
若不是这个男人可能会为了报答她而付出自己的命，他也不会把张文瑜那个废物顺带过来。沅醉敛下眸中的冷笑。
“姐姐，过来一下。”
他玫唇微抿，随手掰了一根枯枝，半蹲下身子在地上画起来：“你晕倒的时候，我去观察了一下，这里，是我们的所在地，而往东南方向走，亚虫人逐渐密集，到了这里，是聚集中心地带，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有一只虫后。”
“你凭什么这样说？”张文瑜嘴快的出声，“国内专家们计算了许久都不知道虫后藏匿的地方，你凭什么一口断定？”
沅醉没有理会他，将简略地形图的一个位置圈了起来：“这里有人类建筑，三十多个亚虫人，这个数字已经很少了，今天中午出发，趁着它们视力受损，夺下这个地方。”
“你疯啦！！”张文瑜瞪大了眼，大声道，“三十多个亚虫人！你让我去送死啊？反正我们不吃不喝也没事，就在这个位置待着不行吗？”
“你以为他们需要无所作为的废物吗？”沅醉抬眸看向他，嘴角嘲讽的笑意格外明显。
看着氛围逐渐紧张，李泽天叹了口气：“好了，都冷静一下，中午出发吧。”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从涟漓左臂徽章上射出，投映着博士和总统的脸。就连所谓的荣誉，都是一个监视器。
“083。”
“在。”涟漓轻轻应声。
“情况如何？”
“遭遇风暴，队员分散。”
“你身边有几个人？”
“三个。”
一张地图出现，被标记的蓝点和沅醉刚刚提到的地方恰好相同。
“任务，消除村庄中所有亚虫人。”
“是。”
投影消失，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张文瑜：“这下，不想去也得去了。”
她不会责怪张文瑜的自私胆小，在这个情况下，谁也没有对错之分。所以，涟漓给了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接他，或者跟他们一起去灭虫。
张文瑜犹豫了很久，在李泽天烦躁的眼神中，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想留在这里……”
“你！”“好，你自己藏好，我们走吧。”涟漓打断李泽天的话，摆了摆手。
张文瑜站在原地，看着女孩高挑的背影，看了许久，最后转身躲到了荒草丛中。
荒漠处处黄沙岩石，灰蓝色的天空仿佛被人间的污秽层层蒙蔽，压抑，忧郁。
沅醉手中捏着小布偶娃娃，眉目低垂失落：“姐姐……”
“怎么了？”她对他有意压低的嗓音温柔而深情。
“……没事。”沅醉低下了头，快步走到了前面。当太阳移到了头顶，三人站在村庄前面的山坡上。
五六个房子不规则的坐落在山坡下，亚虫人缓慢僵硬的移动在街上，目光呆滞。
李泽天见身旁的少年冷笑一声后冲过去。
“喂你疯了？你也疯了？！”李泽天看着随后追上去的涟漓，又看了一眼跳下去被亚虫人围住的男孩，暗骂了一声也翻身跳下去。
沅醉一刀捅在亚虫人的眉心，用力一拧，嘴角的笑容逐渐狰狞疯狂，晶莹干净的碧眸中是透透彻彻的杀意。
就好像一颗亮晶晶的宝石被注射进一团墨汁。
一滴黑红色的血液溅到他的眼角，缓缓滑下，以为血泪，却不含悲苦，艳意至极。
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沅醉两指揉搓了几下指尖的血，抿唇笑，侧身，抬腿踹开了面前破旧腐朽的木门。
最后一只。
他过境之处，断臂只腿，皆残尸遍野。
木门倒地，阳光的照射下，显而易见的沙尘腾空又沉寂。
一个小小的黑影缩在里面瑟瑟发抖，喉咙中发出恐惧压抑的呜呜声，通红的双眼从头发下看着沅醉身后，那是躺在地上的一个女虫人。
背着光的高大男人双眼散发着淡淡的暗绿色，森冷冰凉，他越走越近，手中的蓝白色匕首还带着它熟悉的气息。
它惊恐地尖叫起来。
蓝光划过。
尖叫声戛然而止，新鲜的甜腥味传到空气中。
女孩微微喘气的声音传来：“里面有什么吗？”
“啊？什么都没有诶。”沅醉边缓慢碾碎了掉在地上还在扭动的蠕虫，边用无邪的语气回答着。
李泽天视线从破窗户中移回来，压低了声音：“白涟漓，你不觉得……”
涟漓疑惑地看着李泽天，李泽天的话却戛然而止。
因为在她身后，沅醉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李泽天咳嗽了一声，话音一转：“你不觉得这里的亚虫人太多了吗？”
“一个这么小的地方，竟然有将近四十只。”
“很正常啊。”沅醉笑着走来，匕首在指尖转了一圈后插入腰间，“毕竟他们喜欢群居。”
“哦哦，那我……去找张文瑜过来。”李泽天在少年压迫的视线中觉得有些不舒服，说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我还以为你会去找那个人呢。”沅醉坐到一边的尸体上，随口说了一声。
“你不是不愿意我丢下你一个人吗？”
他撇了撇嘴，扯下一根干草：“你想去就去呗。”
涟漓半开着玩笑：“别到时候又可怜巴巴地掉眼泪了。”
“我才没有！”沅醉有些恼羞成怒，耳尖微红，抬头瞪她。
“没有？”
“没有！
“那我走了？”
“……”
看着她转身，沅醉气愤地踹了踹脚边的虫人尸体，见她真的要离开，沅醉咬牙道：“站住！”
涟漓摆了摆手，笑道：“我只是去山上看看周围有没有危险而已。”
“我知道啦，我当然知道！”沅醉又坐了一会儿，追上去直白地说，“我刚刚差点真的生气！”
涟漓笑了笑没说话，在岩石上站了一会儿，见张文瑜跟着李泽天走回来了，便迎上去问：“周围没有危险吧？”
沅醉还站在岩石上，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三人，沉默着，最后轻轻叹了口气，用力咬了一下指尖。
真是没有办法啊……
真讨厌。
沅醉在她看过来时，把糟糕的表情收拾得一干二净，笑道：“接下来继续走吧，只有杀了虫后，这一切才会结束。”张文瑜愣了愣，放松的笑容再次僵住了，说：“……太危险了吧？就这样躲着不好吗？”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虫后智商和人类没有区别，最好趁她没有察觉到我们时提前下手。如果等到她反应过来……”沅醉温和的笑容突然阴凉，“你们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他用的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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