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
季之玥跃上高空,顺着藤条缓慢飞移。
飞速并不快,顾以霄搂住她的脖子,佯装镇定,“侯爷杀敌无数,他的儿子上过战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侯爷的儿子?怪不得穿着一袭青白袍,也遮不住他那满身杀气。”
季之玥目视前方,只眼神闪过一丝诧异。
“我也是猜的。”
大哥他们认识的人没少当成故事讲给顾以霄听。
姓徐的人不多,大哥认识的人里面也就侯爷父子两个,所以顾以霄听个姓就猜到了对方是谁。
起初他还没有确定,还是季之玥那句话证实了他猜想。
“先帝病重那几年,南盛国正值多事之秋,两大王朝相争,边境烽火连天,各国虎视眈眈。
侯爷受重伤的消息传回,他的儿子徐丞疆,也就是方才那位徐公子,便是他带了一百骑兵自请前往边境支援。
他们父子利用地形优势,巧妙地设下埋伏,屡次击退敌军的进攻,最终战乱以敌国割地赔款议和结束。此后南盛王朝才有了如今四方来朝,百国朝贡的辉煌。”
顾以霄坐直身,“不是手上有人命就是坏人的,至少,他对我们来说,是值得钦佩的护国忠军。”
好歹是大哥的同龄好友,可别等他一回头,人就被他妻子给杀了。
“我知道啊。”季之玥黑瞳凝视着他,一脸无辜。
“我只是好奇大哥他们为什么会认识杀戮这般重的人,你大可不必时时劝诫我,我分得清好坏的。”
她抬手捏了捏他右脸上的软肉,“孟子有言: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我虽不是人,却也不是个不辨是非的妖啊。”
顾以霄怔怔地抬头,同时用复杂的目光看她。
巴掌大的小脸,弯眉精致,长翘的眼睫黑如鸦羽,杏眼大而圆,通透纯净。
她总能在无辜乖巧和阴狠毒辣之间快速切换。
看着很是矛盾。
无视后果,也要凭借妖力改变季晓梦的不公,教训赵家人,私闯皇宫,除掉太后,暗示太后不祥。
面对那些刑律无法制裁的恶人,她会毫不犹豫地越过界限,予以惩罚。
她曾说:杀了坏人,便是在保护弱者,属于积德行为。
她能共情他人,会因怒火而动手杀些她认定的不轨之徒,事实上她杀的也的确不是什么良善人。
她心情好时,乐于满足弱者的愿望,日行一善,但她不会因为同情可怜人就轻易出手,她只对有缘人施以援手,比如他求她出手相救的祁公子。
她行事全凭自己的喜恶,虽顾忌所谓的天道,心有隐忧,但只要她坚信自己做的是对的,十头牛也拉不住她。
自始至终,她都认为自己是个好妖,不会滥杀无辜,因为死者皆有罪,或大或小而已。
顾以霄微敛眸光,心下懊恼,“是我一时失言。”
心中成见过深,错将偏见当成是对方的性情了。
季之玥蹭了一下他的脸,“我没有嫌你烦哦,我明白你的意思。”
脸上传来软软的触感,顾以霄不由得心下微颤。
他垂下眼眸,回答对方前面的困惑。
“大哥有很多徒弟,其中一个当了军医。军队撤离时被敌军追赶,他不慎死在了战场上。大哥不忍,前去帮他殓尸,后被侯爷父子挽留,当过两个多月的军医。”
季之玥扬眉,“那怎么还叫徐公子?先帝没给他封个小将军什么的?”
“公侯就一个儿子,战场刀剑无眼,即便侯爷愿意,先帝也狠不下心让他儿子当武将,倒是有册封世子,挂了个兵部闲职,不过,二哥说徐公子为人随和,不喜熟人那样大人世子地称呼他。”
兵部郎中,管武库司,如今是议和时期,又新设了军机处,职责相对较轻。
大哥对他们父子有救命之恩,二哥又帮他们避过两次灾祸。
顾以霄曾听二哥吹嘘自己在徐丞疆面前多肆意多自在。
当时他只笑笑不语,不曾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顾以霄弯了弯嘴角,“平时整日不见人,难得见大哥他们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闲聊。”
闻言,季之玥眉头轻蹙。
她调动傀儡戒指,快速查看了一遍。
季之玥消化了一下窥探到的事情,神情微怒,“侯夫人想下药,让大哥和府里的庶女无媒苟合,逼迫大哥跟大嫂和离,娶侯爷的庶女为妻,那徐公子上门就是为了告知这事。”
该死,她可不想换个大嫂。
大嫂温温柔柔的,还绣手帕给她,对她可好了。
季之玥飞转过身,改变方向。
顾以霄愣住了,但手比脑快,他及时拉住了她,“你要去哪?”
季之玥停在某处青墙上,低头看他,“当然是去看那侯夫人有没有虐待下人,纵容亲戚啊。”
顾以霄顿了顿:“有又如何,没有又当如何?”
季之玥嘴巴撇了撇,“问清楚,看她怎么虐待下人的,我就怎么虐待她,谁让她想欺负大嫂。”
顾以霄挑眉,声音轻缓,却也带着些冷意,“放心,大哥不是个心无成算的人,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谁都能糊弄他?这件事,他会自己处理好的。”
给一个大夫下药。
还是一个百毒不侵的毒医。
也是挺可笑的。
“用不着我?”季之玥狐疑,她不擅长解决问题,但她擅长解决产生问题的人。
不用跟她客气的。
管那人设什么陷阱什么局,只要被她寻到错处,只要那人真的犯下过大错,她要谁死,谁就得死,天道也不能说她错。
顾以霄突然想到了二哥那些神神叨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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