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金玉楼重新开业轰动了全城,孟文平本来高高兴兴哼着小曲回家来着,结果被金盘又有一句话给塞住了。

    “孟娘子插手金玉楼的事情,少爷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老夫人?”

    孟文平愣了愣,下一瞬,行驶的马车直接掉了头。

    昨儿个夜里,孟文平直接宿在了花楼。

    金盘无语的跟在屁股后面伺候。

    然后早早起来冷笑的看着自家少爷睡的四仰八叉的。

    果然,金盘守在孟文平房前还不到八个时辰,孟家就有人来寻。

    孟文平不想动脑子去琢磨这糟心事,便想来孟槿这里,求她支个招。

    谁知孟槿却在这个时候去了寒山寺。

    没办法,孟文平只能黑着脸打道回府。

    马车走走停停,孟文平一会下车买个小玩意,一会又叫着头疼去医馆。

    半个时辰路,硬生生叫孟文平耽搁了快两个时辰。

    金盘翻了个白眼,才说了一句:“纪管家一早就出府了。”

    孟文平立马跳上马车:“你怎么不早说!”

    金盘性子木呐,说话却直:“您总这么躲着纪管家也不是事儿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孟文平呼吸一滞,差点气的跳起来:“什么叫我躲着他?!少爷我是主子,我犯得着躲着一个奴才?!”

    他直接脸就黑了,气呼呼的踹了金盘一脚。

    金盘见怪不怪的拍了拍裤腿,半点也不在意。

    他撇了撇嘴嘲讽:“总归你也没办法把人发卖了去。”

    一句话说的孟文平的怒意突突往上窜。

    他确实是躲了纪青荣好些年。

    因为一见到,孟文平就想吐,恶心的想吐!

    可他一个主子,还真没办法发落掉这个让他恶心的奴才。

    不然,他母亲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内宅里的肮脏戏码,孟文平厌倦透了。

    他冷笑一声:“他又去了长乐街的那处院子?”

    金盘抬了抬下巴嗯了一声:“父慈子孝,高兴的不得了。”

    孟文平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消失,浑身散发着寒意。

    直到马车停在了孟府门口,孟文平依旧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金盘钻出来搬了个脚凳,孟文平才撩起袍摆下了车。

    刚进家门,就被等候多时的丫鬟春晓逮了个正着。

    “少爷昨日没回来,老夫人发了怒,夫人也担心的一宿没睡好。”

    春晓话里话外都在给自家娘子叫屈:“夫人天不亮就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了,这会还在小佛堂给老夫人抄写经书呢。”

    孟文平脚步不停,大步的穿过长廊花园快速的走着。

    春晓小跑着非要追上他,嘴巴不停的念叨,根本不怕孟文平发火。

    说完才将怀里的木匣子递了过去:“金玉楼昨日开业,这是纪管家特意为少爷准备的开业礼物。”

    孟文平猛然脚步一顿,掀起眼皮冷冷的看了过去。

    春晓依旧笑意盈盈的伸着手,语气还有点娇嗔怨怪:“纪管家对老夫人都没有这么上心,少爷可千万别浪费了他老人家的心意呀~”

    小丫鬟俏生生的仰着脸,看起来年轻又活泼的。

    说话的嗓音也像那黄鹂一般清脆好听。

    说出口的话却恶毒的一针一针往孟文平心头刺!

    一字一句都在告诉孟文平,你这个当家少爷算什么?

    何必还计较那么点清白?

    这府上里里外外早就脏烂透了!

    孟文平像是被谁打了一巴掌。

    他咬着后槽牙,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几乎就要忍耐不住了。

    金盘眼疾手快的接过那木匣子,看也没看就丢进了慌败的荷花池:“一个奴才,也配贺少爷的喜?”

    春晓脸色僵了僵,还想再说什么。

    金盘却一脸嫌弃的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好像方才拿了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样。

    他木着脸擦完手,直接两步来到春晓身前。

    撩起衣摆,就一脚给人踹了个人仰马翻!半点怜香惜玉的想法都没有。

    他知道孟文平最是恶心纪青荣,更是见不得一个管家在他孟家只手遮天,宛若一个当家的。

    可偏偏整个府里从主子到奴才,都在提醒孟文平,纪管家为孟家鞠躬尽瘁,更是最得老夫人心!

    少爷你要记得人家的好!

    金盘偶尔会直言刺一刺孟文平,可他一个奴才都对府里这些下人恶心的透透的了。

    冬日的地面又冷又硬,春夏跌在地上,掌心瞬间擦出一片血珠子。

    年轻姣好的面容无辜的抬起,嗓音带着哭腔:“纪管家在府里的名声哪个不夸好?唯独少爷总是无缘无故板着一张脸,少爷总是这般任性,你让夫人在府里怎么做人?”

    孟文平气笑了。

    他蹲下身子一把捏住春晓的下巴,语气冷冽:“你一个小丫头都敢指着爷的鼻子骂,你家夫人还有什么做不得的?她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他说完就嫌恶的放下手。

    金盘眼疾手快的往他手上塞了一张帕子。

    孟文平慢条斯理的擦完手,才语气鄙夷的说了句:“爷就没见过谁比你家夫人还会做人的,主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来做主,滚吧!”

    帕子轻飘飘的坠地,孟文平大步走远,路过小佛堂的时候,脚步停都没停。

    穿过小佛堂直接到了母亲房前。

    正要推门,房内传来了低声交谈,孟文平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樊霜雪忧心忡忡跟自己的陪嫁嬷嬷低语:“平儿总该知道真相了。”

    嬷嬷叹气:“老夫人千万别这么想,这事儿纪管家也是不赞同的,少爷那性子,若是知道了真相,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的。”

    樊霜雪有些不满:“青荣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你看看他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是不是连金玉楼都要送给那个野种了!”

    “少爷不是这般拎不清的,金玉楼如今重新开业,对我们孟家来说不是件好事吗?若那丫头真要把金玉楼抢过去,我们孟家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樊霜雪和嬷嬷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叫孟文平听了去。

    孟文平瞬间脸色惨白,失去了血色!

    金盘站的远些,听不清楚,但也听到了大概。

    他脸色一变,连忙扶住少爷,将人悄无声息的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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