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芷猜的没错,盛氏回去后不久,就想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打发走不相干的人,只留下曹姨娘和刘妈妈等几个心腹。
“说说吧,关于今天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依奴婢看,大娘子像是猜到了小公子的身份,又怕明着拒绝夫人不会同意,所以才大张旗鼓的搞了这一出。”刘妈妈谨慎道。
“这个姜氏,我当初是小看她了,没想到她这般有心机,竟然不动声色的将周家耆老们拉出来挡事。”盛氏点点头,看向曹姨娘:“你觉得呢?”
曹姨娘小心翼翼道:“母亲,儿媳觉得这样也好,最起码让我们知道了,姜氏本非白茶花,并不能随意拿捏,以后做事要小心应对了。”
“嗯,确实是我小瞧了她,才失了策,让她得了先机,”说到这,盛氏不由咬了咬牙:“话说回来,她又是怎么知道周艾轩是谁的孩子?”
她蓦然看向曹姨娘。
曹姨娘本是陪坐在末座,闻言连忙起身福礼:“母亲明鉴,并不是我告知的,母亲细想,怕是她在母家的时候,便已知此事。”
“是啊,大夫人,那个金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灯,撺掇着咱家小世子满汴京的逛荡,被有心人知晓小公子的名字,也是情理之中。”刘妈妈出来打圆场。
盛氏本来也没怀疑曹姨娘泄密,只是想着是不是她说话时不小心说漏嘴,才让姜青芷得了先机。
如今听到刘妈妈解释,气也就消了大半。
“这个金镶玉,见天的丢人,我们国公府早晚要被这女人拉下水,出点事……”
“嘘嘘嘘,大夫人,这么不吉利的话可不消说,”刘妈妈连忙道:“只是如今这事,怕是寒了大娘子的心,夫人要如何挽回一二?”
曹姨娘立即挖了她一眼,打断道:“母亲,依媳妇的意思,这事根本无需做什么!母亲本是一家主母,又是婆母,难道还要给她道歉不成?”
“那依你的意思是?”
“这件事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且看姜氏的态度,若是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来给婆母请安,伺候,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倘若托大不来,那婆母便可以借机斥责……母亲,她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女,养外室子都是抬举她,她又怎么敢和母亲生气呢?”
曹姨娘说的字字珠玑,好像很有道理。
盛氏想了想,便应了:“这话不错,我是婆母,焉有给儿媳道歉的道理?再者说了,我那么做,也是为了周家子嗣,且等她遇喜,有了周家子嗣再说。”
当下,不管是盛氏还是姜青芷,谁都不再提这件事,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八月十五这天,天不亮,国公府就开始忙活,挂大红灯笼,洒扫祠堂,重摆香案,供月饼果品等等。
一大早,盛氏和二房三房等人便去宫里赴宴。
姜青芷送别之后,便回了云聚苑。
这边私底下还是秉着姜家的传统,在准备着晚上祭月的东西。
“也不知道今晚上小世子会不会过来。”香兰无意间的一句嘟囔,瞬间让干活的众人鸦雀无声。
润喜瞥了眼描画宫灯的姜青芷,冲着香兰摇头。
香兰吐了吐舌头,起身离开。
润喜拿着竹篾条和绢布,走到姜青芷身边,坐在阶下扎灯笼:“大娘子,听说今晚宫宴之后,国公爷便回来了。”
“嗯,宫宴之后,今年的中秋节便是忙完了,官爵人员等都可回家。”
“那,上小世子肯定是要回来陪他们过节的。”
“嗯,人之常情嘛,毕竟是他的亲爹亲娘。”姜青芷继续低头描画,并没有什么不妥。
润喜咬咬唇,倾了几分,低语:“那,我们要不要收拾一下房间,预备小世子回来……”
“不用,”姜青芷倏然抬眸,眸色佞了些:“你们少给我多事,见到小世子该如何便如何,不许多嘴,更不许惹事!”
润喜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才压下声音:“大娘子,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小世子回来睡?”
姜青芷眸子瞬然沉了沉,但什么都没说,而是继续做事。
润喜跟了她十多年,只需这一个眼神便明白了一切:“大娘子放心,奴婢知道要怎么做了。”
用过午饭后,姜青芷小憩了一会,半下午时便又起来忙活,等到太阳落山时,院子里已经挂满了宫灯。
宫灯上画了些灯谜,都是粗俗浅懂的俚语小故事。
傍晚时分,有女使过来传话,说是国公爷和大夫人回府了,请姜青芷酉时赴春月阁赏月说话。
姜青芷到了戌时才去,先是给国公爷和盛氏,还有二房三房等人行了礼。
不等她起身,盛氏便不悦开口:“姜氏,今日家宴,我们和你叔伯婶娘等人都到了,怎么就你姗姗来迟?”
“母亲恕罪,儿媳是想要亲手做个月饼孝敬母亲,可做了一天都没几个成形的,晚些时候的这几个才勉强入眼,却不想因此耽误了时辰,还请母亲见谅。”
润喜等人将姜青芷做的月饼挨个桌子送上。
李氏笑道:“瞧瞧这月饼,精巧好看,还没吃呢,就闻到了香味,大嫂嫂,你好福气呢,有这么一个心灵手巧的儿媳。”
偏巧今天盛氏有心要打压姜氏,好让她在周家人面前丢脸,便冷笑道:“一个月饼而已,稍微有点手的厨娘便能做了,哪就值得她一个国公府大娘子亲自动手了!”
“诶呦,大嫂子,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冯氏不阴不阳的开了腔:“谁家能有你这么贤惠又有度量的儿媳妇,要是我家儿媳,得知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后,还不知怎么闹腾呢!”
“二嫂,这些话可不消在这里说,事情过去也就过了,别说了。”李氏甚是焦急的给冯氏丢眼色。
表面上看,她是帮着压事情,其实背地里是又添了一把柴。
果然,老侯爷有些错愕:“你们这是在说什么事?”
盛氏脸色明显一变:“没,也没什么事。”
冯氏和李氏也在那边笑道:“无事,我们就是闲聊而已,来,姜氏,快坐下,赏月。”
经她们这一番阴阳,盛氏往儿媳房里塞养子的事,肯定会传到国公爷耳中。
到时候,就且看大房鸡飞狗跳吧!
姜青芷起身后,来到自己的位置上。
家宴席位,是在男女不同席的基础上,按照辈分来安排的。
姜青芷的席面,正好与周煊元错开了些。
她敛眸而坐,自始至终都没对接周煊元的目光,仿佛他不存在一般,乖巧静敛的只是吃饭喝酒。
两杯酒下肚,她的脸上泛起红晕,多出了些醉态,摇摇晃晃的起身,说是自己不胜酒力,要先回房。
盛氏还未开口,老侯爷便道:“你既然不宜饮酒,就不该多饮,二郎,你快些送你娘子回房,好生照看她,不用再来宴席了。”
老侯爷的意思十分明显,那就是要促成小两口恩爱,好早些生个孩子出来,以完成国公府的传宗接代。
周煊元应声,辞别了盛氏等人,起身搀着姜青芷的手臂,送她回云聚苑。
出了春月阁,姜青芷便甩开他:“世子爷今日心神不宁,怕是也归心似箭,我便不留世子了,放心,若是明日父亲问起来,我会说今日我醉酒,世子爷陪伴了许久才回去。”
孰知,周煊元却紧跟一步:“今日是中秋,依照祖训,我是要留宿在云聚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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