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和香兰等小丫头听到这话,都惊喜的笑眯了眼。
她们都知道姜青芷大婚后,还没和周煊元圆房的事。
只要今夜世子爷和姜青芷圆了房,那大娘子的主母之位就名正言顺了。
殊不知,姜青芷被那句话吓的酒醒了大半。
她迅速敛下长睫,淡冷道:“那,我陪世子爷回去,这边走。”
云聚苑里一切准备就绪,宫灯都已经点亮,推开院门的那一瞬,仿佛走进了浩瀚星空,置身于斑斓之中。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周煊元心下一暖:“你是知道我要来吗?”
姜青芷无语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不是,这是我家的习俗,十五这天猜灯谜赢彩头,猜对了,就可以打破灯笼,得到里面的彩头。”
“还有彩头?”周煊元闻言挑下一盏宫灯,发现里面果然有一点小小的碎银子:“中秋归来——打一词牌名?中秋,八月十五?这是八归吧?”
他又看向另外一盏:“清风拂面中秋夜——打一成语?清风,明月清风吧?这些都是些简单的灯谜呀,一猜就中。”
云聚苑早就准备好了醒酒汤,姜青芷喝了两盏。
“这些灯谜都是为下人们准备的,也算是对他们辛劳的额外奖赏,但是 又不能白白赏了他们,便有了这些玩意,之所以简单,是因为他们都没读过什么书,只是粗通几个字而已。”
又不是考状元,还要字通文意,讲究平仄押韵。
这些本就是赏给下人的,不过是换个方式而已,自然不会弄的晦涩难懂。
“世子爷,您用茶。”
下人送来了茶点,周煊元淡淡的应了声,又看了几个灯笼,也都猜出了答案。
“大娘子,我看您脸色不好,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润喜低低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周煊元转身看时,只见姜青芷坐在灯下,眉眼间尽是倦意。
她揉着太阳穴,低声道:“我还能撑一会,看世子爷还有猜灯谜的雅兴,咱们就陪陪他吧。”
“可您这些日子一直没休息好,奴婢担心……”
“没事的,你先去煮点安神汤,等会我喝了便好了。”
“可是……”
润喜还要说什么,但是被姜青芷抬手止住了,润喜只好应声退下。
周煊元走过来:“大娘子身体不爽利吗?”
“这些天失眠,睡不安稳,又天天做梦,所以头疼了些,”姜青芷倦怠的很,懒懒道:“老毛病了,吃点安神药就好。”
“嗯,那,有件事,我想着,还是先和你解释一下的比较好。”
“世子爷请说。”
“关于前些天,母亲说的,关于养子那事的误会……”周煊元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姜青芷的神色,猜度着用词。
“都说了是误会,世子爷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姜青芷垂下长睫,双手揉着太阳穴。
“没什么交代不交代的,只是想说,这事真的是误会,我……”
“既然是误会,也就没必要再说了,诶呀,不行了,我头疼的很,得先去睡了,世子爷,你自便吧。”
“大娘子,我……”周煊元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润喜从中拦下了。
她不动声色的屈膝福礼:“世子爷请稍后,等一会竹枝会来伺候您洗漱休息,奴婢告退。”
周煊元的神色略显尴尬,最终什么都没说,目送姜青芷的背影消失于内庭。
不多会,竹枝过来请安:“世子爷,东暖阁收拾好了,现在就伺候您休息吗?”
“东暖阁?这是大娘子的意思吗?”
“是,大娘子说,她身子不爽利,喝了酒,吹了风,又陪太子爷说了半天的话,头疼的厉害,不能伺候世子爷,也不便耽误世子爷休息,还说……”
竹枝欲言又止,周煊元很不耐烦:“还说什么?说!”
“大娘子的意思是,世子爷与金姑娘恩爱情深,她不能从中分宠,免得让世子爷和金姑娘生出嫌隙,所以还是规避的好!”
“她倒是贴心!”
周煊元的心中泛起莫名的酸味。
他为了金镶玉守身是一回事,但是被姜青芷拒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姜青芷拜了堂,名正言顺的夫君。
怎么就这么不被她待见呢?
想他那些朋友兄弟们,哪个正室大娘子不是想方设法的和妾室争宠?
怎么就他的娘子对他不冷不热?
**
内室,卧房。
润喜将卸下的钗环收好,伺候姜青芷上床休息,重新提着熏笼在帐子里熏了安神香。
“大娘子,头疼的好些了吗?”
“我酒量不差,哪来的头疼?不过是演戏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
润喜笑了:“我听竹枝说,小世子听说今晚要睡暖阁的时候,很是不高兴。”
“他的不高兴,是因为他那男人的自尊心,”姜青芷拢了头发,侧身盖好软被:“他是国公府的世子爷,是我姜青芷的夫君,如今却要睡在暖阁,自是不高兴。”
“长此以往,国公夫人那边肯定会知道大娘子和世子爷芥蒂的,怕到时候,更会为难大娘子你呢。”
“她不会的!”
姜青芷的笃定,让润喜一怔:“大娘子怎么知道?”
“我自是知道,而且,你明早上也能知道,”姜青芷意味深长的勾唇,悠闲的闭上双眸:“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明天早上了!”
**
第二天一早,姜青芷早早起身,命人备好早饭后,亲自去了暖阁。
“福禄,世子醒了吗?”
福禄是周煊元的贴身长随,打小就服侍他,日夜不离,此时正守在门口打瞌睡。
见到姜青芷,连忙站起来:“回大娘子,世子还没起呢。”
“那你进去说一声,就说我等他一起去给母亲请安。”
姜青芷说完要走,福禄却急忙唤住她:“大娘子。”
“有事?”
“也,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麻烦大娘子能不能替奴才进去叫起?奴才这着急慌张的,想去……”他指了指茅厕的方向,讪笑着没有明说。
润喜及时过来,低声叱喝:“你要去且去,在大娘子面前胡说什么,小心世子爷掌你的嘴,还不快去!”
福禄忙不迭的小跑着离开,不过在转角之后,并没有真的去茅厕,而是迅速藏起来,勾着脑袋看向姜青芷她们。
姜青芷并没有进暖阁,而是让润喜带着两个嬷嬷进去叫起。
他顿时咋舌:“小世子,不是奴才不帮你,而是真的帮不上啊!”
本想着他一走,姜青芷会进屋子叫周煊元起床,没想到她连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周煊元起床后,简单吃了点东西,跟着姜青芷去耀辉堂。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嚷嚷。
“不吃不吃,听不懂吗?吃了也没效果,还苦的要死,快点把药端走,端走……”
两人进门时,正好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飞过来。
周煊元眼疾手快的迅速退到了一边,姜青芷躲闪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东西砸到小腿上,正中小腿腿骨,疼的她闷哼一声,险些摔倒。
“大娘子……”
润喜等人连忙搀住她。
“没事,我没事。”
姜青芷勉强站住,看着被药汁染成黑褐色的长裙,忍痛屈膝福礼。
“母亲,福安。”
盛氏还未梳洗,倚在贵妃榻上,额头上束着抹额。
她并未理会儿媳的请安,而是脸色阴沉的看向周煊元。
“听说,你昨夜宿在云聚苑了?”
周煊元看了眼还在请安的姜青芷,不高兴道:“母亲,青芷在给你请安呢!”
盛氏这才瞥了眼姜青芷:“看到了,起来吧。”
“谢母亲。”
周煊元闻着满屋子的药味,眉心紧皱:“你怎么又不吃药了?不是说,前些日子得了好方子,吃药后已经可以安歇入睡了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盛氏更是火大。
“姜氏,我正要找你呢,你之前给我的方子确实是好用,可最近这两天却变了,我非但睡不着,反倒比之前更躁郁难受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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