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还说这话,”润喜嗔怪的瞪了姜青芷一眼,将药盏奉上:“之前看到你吐血,我都要吓死了,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姜青芷闻了一下药味,眉头轻蹙:“其实,润喜啊,我也不用吃药的!”
“你都吐血了,还不用吃药?”
“不过是利用冷热骤然交替,身体适应不了,热胀冷缩导致的血脉爆裂而已,再说,也不过是吐了一口血,没什么要紧。”
“吐血还不要紧?大娘子,你是开玩笑吗?”润喜黑了脸:“再者,大娘子,你是不是没把我们当自己人呢?你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们,让我们都跟着你担心害怕……”
“我要是提前告知你,你会让我做吗?”
“……”
姜青芷的话瞬间让润喜无话可接。
是啊!
如果她提前知道姜青芷要这样“糟践”自己,肯定不会同意。
因为太危险了!
一旦姜青芷在动手的时候,其中的“火候”把握不对,那么等待她的是止不住的脏腑出血,全身血脉爆裂。
姜青芷淡眸:“兵行险着,我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也不想这样!
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健康去谋划!
但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行后招!
她必须在国公爷还在家的时候,将一切事情做成事实。
国公爷说,国公府有侍寝的规矩,也就是不管妾室多么得宠,只要正妻还在,那么男人就不能过多留恋妾室。
“也是怪我自己,之前并不知道国公府还有这种怪癖规矩,”姜青芷很是无奈道:“规定侍妾的侍寝时间,是怕宠妾的枕边风吹的多了,夫君做出重妾灭妻的事,所以只要夫君在家安置,就必须住在正妻的房中,否则就只能像公爹那样,独居书房……”
“嘶……”润喜倒吸一口气,夸张的张大嘴巴:“国公爷他,他住,住书房不是,不是因为喜欢住在书房?”
姜青芷抬起眼尾,指尖勾住润喜的下巴,把她的嘴巴捏上:“你说呢?和我一样的蠢!”
汴京之中,国公府的侍寝规矩估计也是独一无二的。
姜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是有姜王氏在,姜家对女子的教养上一向严苛,更不要说姜青芷一直养在深闺,又没有亲妈教导,所以从来没听过这些事。
她和润喜一样,在嫁入国公府以后,得知盛氏住在耀辉堂,国公爷住在书房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还以为是国公爷公务繁忙,朝廷事多,住在书房方便办公,也不妨碍盛氏起居念佛。
谁知道,现在才知道,是因为国公府的家规。
“看来,国公爷和夫人的感情也就……”
“嘘!”姜青芷不等润喜说完,再一次捏住她的嘴巴:“祸从口出,隔墙有耳,这是云聚苑不假,可还是在国公府,你要小心,别别人抓住咱们的把柄!”
按照家规,国公爷是也住宿在耀辉堂的,至于他为什么常年会住在书房,想必大家心照不宣,都明白。
可这种事,明白也就是了,没必要说出来。
“如果我不设计,让自己身体体虚不堪,不能侍寝,那等小世子康复之后,国公爷施压……那我还有转圜的余地吗?”姜青芷低敛下长睫,淡冷无痕道:“所以呀,我就只能破釜沉舟的来上这么一招了!”
“可你也不用真的伤到自己吧?还吐了那么多的血?”
“如果不真的吐血,真的伤到本体,史御医会诊断不出来?”姜青芷若有所思:“我之前送史御医那么贵重的礼物,虽然可以让他帮忙做假证,说我假生病,可终究纸包不住火,而且也容易落人把柄!”
史御医肯定会帮她这一次,可下一次呢?
如果史御医是个贪婪的,再利用这件事要挟她呢?
与其将未来押注在旁人身上,不如自己赌一把!
“润喜啊,记住了,不论何时何地,能掌控我们自己命运的,只能是我们自己,千万不要假手于人,因为任何人都不会是你的靠山……在绝对的利益之前,任何人都会背叛你!”
姜青芷的眼神瞬然暗沉下来,指尖反复捻过绒线。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为你不顾一切,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你的爹娘是这样,兄妹是这样,夫君也会是这样……没有人会像戏本子里那样,抛弃性命,只为你而活!”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利用她,从她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利益。
亲眷如此,夫家也如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润喜,他们其实也没错,错在我当时太天真,以为只要付出就能感动他们,可惜啊……究竟是一颗棋子!”
“……大娘子?”润喜察觉到姜青芷的情绪不对。
她眼圈红红的,隐约间泛着泪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润喜不敢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转身端起药盏,试了试温度,故作轻松的笑道:“好,我听大娘子的,谨言慎行,掌控命运,来,咱们先把药吃了。”
姜青芷的思绪被拉回来,悲悯伤心的眼神瞬然无存,昂面将泪花隐去,恢复了笑意。
“对,掌控命运,这一辈子,我的命运我来掌控,谁都别想驾驭我!喝药!”
药很苦。
姜青芷喝的差点吐了,一盏药,喝了好几次才勉强喝完。
“唔,好苦。”
“良药苦口嘛,忍一便好了,”润喜连忙端来准备好的梅子:“这是盐渍梅子,大娘子,给。”
“盐渍梅子?”姜青芷捏起一枚刚要吃,陡然想到了什么,手势一滞:“润喜,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我好像听到二房和三房的在议论,说是我有身孕的事……有没有这回事?”
“有,”润喜也反应过来,立即道:“只是刚才事情太多太乱,我就把这事疏忽了,对的,二夫人和三夫人都说,外面有传言,说是大娘子你有了身孕,她们还要史御医为你斟酌用药呢!”
“好端端的,怎么就传出身孕的传闻了?”姜青芷吃了一口梅子,若有所思:“若只是寻常的传言还好,若是……”
她声线一颤,猛地坐起身,脸色阴鸷了些。
“若是什么?”润喜并不知道姜青芷还是处子之身,并不在意:“大娘子莫不是怕有人拿这个做文章,诋毁大娘子的声誉?其实也没什么的,毕竟大娘子是成了婚的人了,有身孕那在情理之中,就算有人想做坏事,有能做什么呢?毕竟之前世子爷也是歇在咱们屋里几次的嘛……”
“你不懂,这种事可大可小,”姜青芷没法解释其中的细节,只能一再叮嘱:“你让张金成去查,记住了,一定要隐秘谨慎,若只是寻常的坊间八卦也就算了,如若不是,查清源头,咱们也好早做防备!”
她会不会有身孕,她清楚,周煊元也清楚。
如果周煊元想要扶持金镶玉上位,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在没有合理休妻的借口下,利用她的身孕传言,就能坐实她不贞的事实。
人言可畏!
到时候即便她能让御医证明自己的清白,自己身上的脏水也是洗不掉了!
所以,她必须查清楚这件事是不是周煊元的安排。
如果是他在外面散播留言,污蔑她怀孕,从而逼休正妻,那,她正好顺水推舟,光明正大的离开的周家。
但是在离开之前,她要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而不是被人泼了脏水,指指点点。
润喜见她的模样不是在开玩笑,不敢耽搁,当下去了外面,让人叫来张金成,亲自告知他,让他去小心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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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煊元在金镶玉的搀扶下回到宜宾堂,女儿周福宝上来撒娇,儿子周艾轩仅仅是在远处扫了一眼,就坐在那儿继续捏自己的泥人。
周煊元看到这一幕,立即示意金镶玉停下,让人搬来竹椅,坐在了郎中。
他现在气虚,没什么力气,只能勾勾手指,指向周艾轩。
“如今,如今回来了,那这孩子便要送去学堂读书了,不能成天在家里玩泥巴……明天,你便带着他去拜见大娘子,”
周煊元以前也想要送周艾轩去家里的私塾念书,可因为私塾被国公爷打过招呼,哪家都不敢收。
而且金镶玉一向贯彻解放童年的快乐教育,所以周艾轩如今都八岁了,还背不出完整的三字经。
每次聊到孩子读书时,金镶玉都一再护短,说三字经无用,不过是认识几个汉字而已,还说什么未来是由什么【数理化】决定的,三字经古诗等等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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