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府,影卫站在窗旁死角。

    “那名宫女试图蒙混出宫,已经将她堵回去了。”

    江支离指尖在桌上划动:“看住她,别让她离开皇宫。”

    “是。”

    影卫离开,阴影下的方巡开口道:“没想到我一回来,就遇到这事。您说找到了治疗的可能,是说您的未婚妻?”

    江支离看向窗外:“她的运气实在很差,皇后的事情,她却误打误撞卷了进去。”

    “我相信您的判断,既然她有治好您的能力,那就不能让她死!我带人去劫狱!”

    方巡攥紧拳头。

    主子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即便自己劝了很久,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太难了。

    哪怕主子的计划已经定下来,包括他死后的事情,但自己在外一直试图寻找一线生机,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放弃。

    没想到却收到影卫们传来的消息,说主子的病有救了,他是不眠不休的赶了回来,结果能救主子的人却进了大牢。

    早知道那个人就是主子的未婚妻,得知消息的第二天他就不离开府邸,直接在暗处保护对方了。

    虽然不知道步悔思为什么能救主子,但主子的判断不会错的。

    “方叔,先不要动。”江支离掩嘴咳出声,“还没到最坏的情况。你带人先准备着,若真定死罪,再决定。”

    方巡低下头:“好。”

    江支离安排道:“影三会一点医术,让他装成路过的游医,试试能不能进将军府查看战家梅的情况。”

    方巡抬头:“您觉得他们有问题?”

    “只是怀疑战家不想蹚浑水。”

    “这次的事情,只要了解宫内的聪明人,都能很快想明白。皇后在这里面是什么身份。就算猜不出这点,光凭我那自私自利的父皇,急于了解此案,很多人就不想卷入其中。”

    方巡沉了脸:“狗皇帝草菅人命早就熟练了。我去安排。”

    临走前,方巡小心问道:“您既然愿意相信有救了,是不是计划可以推翻了?”

    “不。”江支离抚摸着桌子上的药瓶,目光谨慎,“计划中有很多可取之处。而且时间太短,她还没让我看到明显的效果。所以一边进行一边看情况调整。这样有个万一,计划还能顺利进行下去。”

    方巡坚信道:“您一定会好的!”

    说完,他便隐入暗处,消去踪迹。

    大理寺牢房。

    步悔思将刚入口的肉丝吐了出来。

    她脸色阴沉的盯着面前的菜碟。

    里面被放了断肠草,学名钩吻。

    这才第一天就有人迫不及待杀人了?

    会是谁?

    她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个碗和早上的是不一样的。

    她直接隔着墙喊道:“隔壁的,你吃的是什么?”

    “面疙瘩,粥汤,绿叶子,炒豆子。不都一样?”

    步悔思看着自己眼前白菜丝炒肉丝,意识到不对。

    她直接叫来狱卒:“我的饭菜是哪来的?”

    狱卒昨天收了她好处,也没有隐瞒,主要不觉得需要隐瞒。

    “你兄长送来的,他清楚这里饭菜不好吃。你别嚷嚷啊,我是收了钱才行个方便。你也有好菜好饭吃。”

    步悔思手里的碗差点摔地上。

    步景山要杀自己?

    对方确实是个脑残,完全被步将离俘虏,忘记原主的付出,但她以为远没到杀人的地步。

    “这里面有毒,不能吃。”

    “什么?”狱卒一惊,“你别胡说啊,怎么可能。东西到我手里就没再经过别人的手,你想说我下毒吗?”

    “不信你吃。”步悔思坐回角落里。

    狱卒看了一眼被吐在地上的肉丝,又看了看步悔思,这才上前将碗碟都收了起来:“不管有没有,就当没有。我让人给你拿一份饭菜,你别闹。”

    拿点钱真烫手。

    端来饭菜的狱卒身后跟着钱竹。

    “小思!”钱竹用纱蒙着眼睛,只能看到模糊的视线,但她一眼就认出步悔思。

    “干娘,你怎么来了?”

    步悔思猛地起身,来到牢房门口。

    狱卒小声道:“我放你认识的人进来见你,刚刚的事情你可得守口如瓶。”

    他越想越不对,要是步悔思真出事了,自己这个接触过饭菜的人,绝对第一个倒霉。

    钱竹声音哽咽:“我听人说你被关在这里,他们说你杀害宫里一位昭仪,我肯定不信。可……”

    步悔思苦笑:“外面是不是传证据确凿?”

    钱竹抓着牢门:“不会是你。大理寺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但我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清白。恐怕现在只有战家梅能给我作证,可是她一直没有消息。”

    步悔思拜托道,“干娘,你能帮我去打听吗?她若还是昏迷,你要是能见到战将军,你跟他说,把战家梅带到这里来,我可以试试让她醒过来。师父有教。”

    钱竹用力点头,小声道:“他要是不相信我,我给他看我的眼睛。你等我。”

    步悔思拉住着急要走的钱竹:“不到万不得已,别暴露你的眼睛。一定要给他看,就只给他一个人知道。”

    “好。”

    步景山回到家,就看到冲着他跑来的步将离,她一脸焦急。

    “哥哥!”她一把拽过他的手臂,凑近压低声音道,“我刚刚听到爹说,他在给步悔思准备的饭菜里放了断肠草,你得快点去阻止她吃下!”

    步将离急坏了。

    她想象中步悔思的灭亡应该是一点点加深的,不能死那么快。

    就算这次意外断定她死罪,也该在刑场上让自己欣赏她的死亡,而不是在牢房里不明所以的死掉,自己还看不到。

    “什么!”步景山丝毫没有怀疑步将离的话,想到父亲之前的态度,只觉得心跳停了一拍。

    步景山连忙朝外跑去,直接拽走一匹马,来不及放置马鞍就冲了出去。

    明明是步将离告诉他这件事情,也是她催促他快点。

    但真看到步景山这么着急的样子,让步将离想起前世不美妙的回忆。

    不过没关系,多年的感情肯定不可能完全消失。

    只要自己比步悔思更重要,那就是自己赢了。

    将军府门口。

    战胜利刚把一个死缠烂打的游医赶走,就看到了钱竹。

    “钱竹大师,你这副打扮是……”

    当年他妻子最喜欢的刺绣大师,就是钱竹。

    钱竹焦急问道:“战将军,我想问您女儿醒了吗?她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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