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路上,敬缘捡回那个风铃,将其重新安到竹竿顶部摇起来才继续上去。梨雨觉得没什么,但梨欣的头忽然有些隐痛了,这风铃越响便痛得越明显。
风铃应该是用来驱鬼辟邪的吧,上面的鬼门如果打开了,敬缘或许一定要这样做才能带自己和妹妹靠近。
但为什么……自己听着这个铃声会头痛?鬼也来找我了?
这时三人已经上到了庙前的空地,而正如敬缘所说,梨志云就躺在祭坛前一大片正在被雨水稀释的血泊中。
他还戴着黑帽穿着黑裤,但上半身变成了白色的内衬短袖,黑外套可能躺在婉茵旁边。
“爷爷果真是黑衣人吗……”口口声声说不在乎的梨欣亲眼见到后依然有点震撼,走近一看,他尸体的附近真的躺着那把带有刺刀的栓动步枪,“图什么啊你……”
“因为他想进那个门里,他想去里面剿鬼。我当时在这里祈祷,看他这样想制止,但他反而是被鬼操持的人,不听我的,还决定暴力闯入。”
敬缘在尸体前两米外的地方站住,渐渐懊恼地说:“最后他强行推开了灵牌架,我们之间发生了暴力冲突,结果就闹成这样了。”
梨雨安慰了一句:“这不是缘姐的错,缘姐是在守关。”
“所以结果是你赢了。”梨欣看看梨志云身上血红的许多刀口,又看看敬缘右肩的一处伤,忽然有些忐忑,“那个,你自己不会被鬼上身吧?”
“不会。”敬缘马上摇摇头,“怎么了?”
“我看你当时好像有点……残暴。”梨欣别扭地笑笑,“这尸体……你似乎捅了爷爷很多刀。”
“抱歉……当时没控制好积压的情绪。”敬缘缓缓叹了一声。
为了不注意这个会让自己做噩梦的场面,梨雨一直努力在把注意力分散到其它地方。
既然敬缘说了鬼门已开,她就在姐姐观察尸体之际往旁边走了几步,往祭坛后的镇鬼庙仔细看了许久。
“那些架子果真东倒西歪的……而且后面那个门开了一半,铁链也好像掉地上了。”
“所以爷爷扯开了那么粗的铁链?”梨欣难以置信地问。
“这条铁链其实没有锁,只是绕了个松散的结来封门。一般村里不会有人想着进去,但真有人要硬闯的话,开个结也没什么难的。”敬缘摊手回答。
“那你现在去关上?打个结应该不难,而且门一直这样开着,里头的鬼会出来的吧?”梨雨提议。
敬缘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头:“那条铁链太重了,我不方便打结。”
“以前那个结我是让三爷或者奶奶帮我打的,一来他们不怕鬼,二来……那条铁链是我找三爷定的货,但他把尺寸弄错了。”
“那我替你打吧,我也不怕鬼。”梨欣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走了上去。
但敬缘立刻叫住了她、还晃了晃风铃:“别靠太近!你真会被控制的。”
听上去很荒谬,但梨欣的头确实不知何时开始渐渐昏沉了,风铃一响也不像在台阶上听到时那样不舒服,甚至是相反地轻松了些。
这种反差成功让错愕的梨欣停下了脚步,又不大好受地一边退回来一边问:“所以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之前不是说了?”敬缘反问。
梨欣这会儿少了点开玩笑的兴致,便有些着急地催促:“大姐,别卖关子了。里面肯定得有什么实际存在的东西,爷爷才会来试图闯入啊。”
“你还是不信我……”敬缘满脸委屈地嘟囔,“鬼能影响现世,刚才还有这么多例子,怎么就不存在了?说到底是不想信我……”
“行……我不跟你争。”梨欣长叹一口气,“所以那个门一直开着没关系吗?”
“事已至此,无所谓了;况且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里头的鬼就已经涌出。”敬缘似乎不想干了,“而且我怀疑它之前就泄露了,因为惨剧早已发生。”
“所以我们会被鬼上身吗?”梨雨担心地问。
“听话就不会噢。”敬缘淡淡一笑,转身开始走下台阶,“好了,我们回我家吧,饿这么久还一直淋着雨,你们估计都饥寒交迫了。”
“你一说我真有点冷,还浑身没力……”梨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又朝梨欣招呼了一声,“欣姐,咱们走吧,缘姐家有灶有米还有床,去那里待到停雨也不错的。”
“嗯……”梨欣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慢慢跟在了那两人的后头。看着敬缘的背影,梨欣觉得她肯定有什么事还瞒着自己,而且不是一件半件。
之前那几年就和她认识的妹妹对她似乎完全没有防备,即使刚才被她挥刀的样子暂时吓到也很快放下了戒心。但自己……其实只认识了她一天,跟亲手杀掉了自己儿子的爷爷梨志云一样。
村子里只剩三个活人了,鬼肯定是不存在的,如果没有外来的凶手,那就是说……梨欣看着赶上敬缘后和她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话的妹妹,忽然有些担心了。
敬缘是个很好的人,昨天一天下来的经历能充分证明这点;但真要说的话,自己其实对她这个人本身还不够了解,万一……
她没再摇风铃,但它还是在随着她的步伐而微微摇晃着作响,这会儿也忽然让梨欣回过了神。
风铃那两米长的细竹竿看着有点笨重,也比敬缘高出不少,她拿着似乎不是很方便——毕竟她才十四岁。
而自己刚才对着她想了些什么东西?梨欣反应过来了,忙晃晃脑袋重新集中注意力……那种猜疑的感觉,难道就是鬼上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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