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女孩一起回到了敬宅。在敬缘的指示下,她们将阿风的遗体搬出院子、安置在了从西厢房看不到、也不会淋雨的门廊里;随后梨欣又陪着敬缘给杨婆婆盖了一层布,给了她力所能及的最后体面。
等敬缘重新锁上东厢房的门时,站后面的梨欣问:“那我们是要在你家待到雨停、然后外界救援到来喽?”
“是的,不会很久。虽然蒿里村偏僻得连粤岭镇上的人都多有不知,但镇政府还是知道我们的存在的;这次降雨这么反常,他们派的疏散队或者救援队肯定已经在路上了。”敬缘头也不抬地回答。
“嗯……不过我主要是想,”梨欣一边应一边转了话锋,“咱们即使只在这里待一晚,也得先把身上的衣服弄干,或者换新的。”
“噢,我明白了……但是我家大块的布多半已经给风哥和奶奶用了,剩下的就是我的被子床单或者小块布,没法用来裹身子。
敬缘看向她,表情却有点为难:“而我能换的衣服只有那套半湿的五四装和两套下田时方便穿的短马褂,那尺寸只能匀给雨妹。”
“看来我是唯一一个很难处理这件事的人……”梨欣有些尴尬地笑笑,“我想想,我们住的那间屋子里有换洗衣物,我可以去拿来。”
“那也行,外面没别人了,直接去就好。”敬缘赞同。
“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不放心了……”梨欣再次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我不是说不相信鬼神作祟,只是像这样直接判断村里的事情不是外人作案真的安全吗?”
“欸,安全噢。”敬缘微微一笑打了包票。
“我们假设真的是某个外来的凶手甲策划了这一起凶杀,他作为村里的第十五人一直躲在暗处犯罪,直到现在也没有暴露,那样的话代表什么?”
“唔……他很厉害,很神通广大?”梨欣猜测。
敬缘头头是道地顺着说了下去:“对,你可以不加思索地把一切罪名安在他身上,顷刻间解释所有离奇的死亡,但那真的是‘解释’吗?”
“在路上随便找个人来,他们都能说出‘可能是某个躲在暗处的凶手执行了这一切’这种判断,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为什么还要猜忌同伴?”
梨欣马上质疑:“但那也不代表不可能存在这种情况。”
敬缘的语气忽然变得斩钉截铁:“就是不可能。这村在平日也是封闭状态,没人能随便走过那石桥。三爷在桥上设铁丝网、还把家安在旁边就是为了看着。”
“不然的话,这场闹剧、我们的行动就完全没有意义,而天底下没什么是没有意义的。”
空气沉默了几秒,在东厢房屋檐下站着的两人四目相对,一个俯视,一个仰视,视线交错着穿透了白噪音般的雨声。
梨雨正在西厢房给灶台生火。作为最小的孩子,她要在两人处理尸体时准备好烹饪午饭的灶台,这会儿便没有跟来。换句话说,两人之间没有缓冲带。
“缘妹啊,那样的话你应该清楚……凶手就在我们三个早已登场的人之中吧?”梨欣不卑不亢地笑了笑,“我不想怀疑任何人,但事实可能确实如此。”
“没必要怀疑任何人。村里的事情都是鬼门关里的鬼在作祟,仅此而已。”敬缘语气轻松地回了一句,“这不是犯人甲的论调噢,这是有迹可循的。”
“你真的那样认为吗?鬼神这种事情……甚至比犯人甲还方便,承认是鬼神做的跟放弃思考没什么区别。你若是以平常人的思维去思考的话,肯定已经像婉茵一样怀疑我和雨妹了。”梨欣有些无奈甚至郁闷地说。
“我说了,没必要怀疑任何人。”敬缘依然是那副平静的微笑,“我们都是朋友啊?信任是无条件的,就像你信任雨妹一样。”
梨欣心里还很忐忑,她一直都看不透这个十四岁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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