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男这个大直女，说话直不愣噔，根本没多加考虑。
明明她跟李旺君同岁，可在她眼里那就是妹妹，就是孩子。
鲁世明被说的面子、里子都挂不住，扔下句“我知道了”就匆匆离开。
好在屋里除了他们一家四口，再有就是宁嘉宇跟孙老师。
孙老师看着门口“罚站”的孩子，轻声找补着：
“谢谢旺男同学大度，也谢谢旺男妈妈的不计较。其实这孩子命挺苦，父母都是烈士，打小就跟姥姥生活。去年鲁老太太过世，我就帮着经管，孩子没啥坏心，就是……不太会表达，对不住啊。”
程瑶不在意的摆手，好信儿问：
“那孩子今年多大？上班了吗？”
讲道理父母都是烈士，他到年纪就可以上班，而且还是那种正式、体面的工作。
提及这个，孙老师长叹口气。
“上了，在灯泡厂，今年十八。因为学历太低，好岗位没有机会，我这才逼他念夜校。”
“那您真是用心良苦。”
“没办法，老人过世前把孩子交给我，咱也不能不管啊。”
宁嘉宇见没他什么事，便找个由头离开。程瑶出来相送，路过缝纫机时看到套袖，随手拿起一副。
“谢谢你啊小宁，今天多亏你了。”
“程阿姨客气了，不过是一脚油的事。”宁嘉宇并不在意，“我有心想在帝都开个服装店，不知道您有没有啥想法。”
又一次抛出橄榄枝，只可惜程瑶还是拒绝。
“谢谢小宁看得起我，但目前我没那个打算。你要是想做，我可以告诉你货源，就在粤城的……”
“那倒不必，我就想着出钱跟您合伙，偷个懒。没机会就算了，我先走了。”
“好，路上开车慢点。”
目送车子离开，程瑶把手里的套袖，递给鲁世明。
“谢谢阿姨，我不要。”
应该是他给人家买东西，咋好意思收他们的。
“不是啥好玩意，都是用我家小四、小五穿不上的衣服改的，拿着吧。老话常说‘先立业、后成家’，今年已经恢复高考，往后做啥肯定都得看文凭，要有个体面的工作明白吗？”
鲁世明听劝的点点头，双手接过套袖。
“阿姨放心，我以后不揪李旺君头发了。”
“好孩子，我信你。你们是同学，正常来往没问题，我们搬到这边也就一个月，他仨没啥朋友，你们好好相处。”
“您还让我跟李旺君同学来往？”鲁世明错愕了。
正常父母知道这事，肯定都会阻拦，怎么眼前这位不一样？
“这有啥不让你们来往的？再说你们一个班级，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没法限制。不过我这人比较势利眼，喜欢我的孩子跟学习好的孩子玩，你明白吗？”
鲁世明捏紧手里的套袖，重重颔首。
孙老师站在门口，听到这话心里也是暖烘烘的。
“不早了，咱们别打扰人家休息。要好好学习，谁都喜欢学习好的孩子，知道吗？”
鲁世明这次算是彻底挺进去了，看着程瑶郑重道：
“阿姨我先走了，您家有啥重活、脏活就吩咐我，我来做。”
“好，不跟你客气。”程瑶笑着点头，没有拒绝孩子的好意。
再次回屋，见李旺男的脚踝没有之前那么肿，她也彻底放心了。
“老大以后多跟鲁世明接触，那孩子为人处世不错，是你欠缺的。至于他揪旺君的辫子，以后肯定不会了，你对他别那么大敌意。”
李旺国闻言“嗯”了一声，催促李旺男穿鞋、穿袜子。
“妈，我们回去了，今天讲得有些地方不太懂，还得让我爸帮忙捋。”
“回去时慢点，背旺男的时候要小心些，别撞到。旺君，晚上睡觉时给你二姐把受伤的脚下，多垫俩枕头。”
“知道了。”
兄妹三个离开店铺，程瑶站在胡同口瞅了良久才回屋。
把门锁上，南北窗户的帘子都挂好，一个人坐在缝纫机前继续做椅垫。反正也睡不着，多做几个给小四、小五的班主任，还有孙老师跟鲁世明。
人家主动提及下午过来给孩子补课，总要给点东西表示感谢……
……
接连两场大雪，省城的气温越来越低。
面包服、羊毛衫等走货非常好，儿童面包服走货更好。
好些城南、城东居住的家长，听说后会专门坐车来这边。当发现店里衣服普遍比城南便宜，销量就更不用说了。
短短一个月，他们不只还了那笔五千的货款，还把空手套白狼的儿童面包服的货款也全部还清。更重要的是手里攒了不少，还差两千就能成为万元户，这其中还不包括李栗跟李槊的钱。
有一利必有一弊。
服装店虽然生意火爆，但店内的温度实在太低。小炉子哪怕天天不断火，也不够用。看店时必须穿面包服，也就中午出太阳时能好些。但只要能赚钱，挨冷受冻完全不是问题。大不了吃好些，补回来。
李家伙食好的没说，一来因为有个养伤的柳东。二来家里可用的钱不缺，买些不要票的骨头、下水，完全不是问题。
今天海带骨头汤，明天爆炒肥肠，哪怕炒个白菜干豆腐都会往里面放些拆骨肉。
家里几个孩子吃的面色通红，柳东更是以肉眼可见的体重见长。
这天见程瑶跟李旺君又买了棒骨回来，柳东忙不迭开口：
“婶儿，做几天素菜吧，我快都胖成球了。”
他现在已经从双拐变成单拐，等下周二去医院把脚上的东西撤了，就能行动自如。
程瑶看着清晰的双下巴，笑着点点头，说：
“行，听你的，今天吃酸菜炒粉，明天晚上再做。”
一天三顿应时应晌，柳东内心十分感激。
“婶儿，我准备下周二复查完就把剩下的货都给你们。如果你们手里的钱不够，就先欠着。反正我叔也知道汇款地址，小年之前给厂里邮回去就行。”
“你这是准备复查完就回家？”
柳东没有隐瞒的点点头，顺势看眼李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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