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份的粤城并不冷，最低气温不过零上19度，这对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李梁三人到达粤城已有两天，利用这两天时间他们把粤城的供销社和服装店，都逛了个遍。到底是未来的那个圈，卖的东西不仅比省城多，样式还很新潮。
就拿童装来说，因为是年前，所以大多以红色为主，而且样式很多。尤其是儿童红色毛呢连衣裙，特别漂亮。就是价格比较贵，40一件，比这边的儿童面包服价格还高。
李梁相中了，暗暗记在心里，准备进货时看卓恒有没有。如果没有就过来买两件，给家里的陈岚跟李旺雪。不过眼下进货不着急，等买到手表再说。
这边手表的价格要比省城便宜很多，但供销社要票，所以得找个不用票的地方。
“爸，那俩人盯咱们半天了。”李旺君低声提醒。
她比李旺男还要心细，这一趟出门因为有她，李旺男就成了甩手掌柜，李梁也乐得轻松。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两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小年轻，正对他笑。李梁也微微颔首，两个小年轻眉骨微挑，转身就走。
李旺男见父亲要追出去，忙扯住他的胳膊道：
“爸上次不是告诉我们不能乱跟吗？”
“这个没事，应该是卖表的，跟着出去看看。如果走的太偏，咱们不跟就是。”李梁小声安抚。
爷仨跟着两个小年轻并没走太远，在一处公厕后面的背风处，两个人同时拉开衣服拉链。
“都是香江货、不要票，男表100，女表80。”
姐妹俩听到价格，纷纷瞪大眼睛。要知道手表在省城供销社最便宜的还得120块钱，这边不仅不要票，还80就卖了？瞅着样式可比省城卖的好看多了。
李梁靠近扫了一圈，迅速挑中一块男表，三块女表，然后从兜里掏出钱钱递过去。
“钱是正好的，你俩快点数。”
这一波操作，不仅让两个小年轻懵了，就是李旺男姐妹两个也懵了。
“大……大叔知道我们？”
李梁颔首，把表递给姐妹俩。
“朋友告诉我的，说是如果在供销社看表时有人冲我笑，那就是碰到便宜货了。”
小年轻闻言长舒口气，低头数钱。
“大叔下次如果还想买，就去供销社，我俩长期都在那边。”
“行。”
李梁说完，见闺女戴的表没有问题，转身离开。他也就买这一次，咋可能有下回。全程三人没有回头，直到拐入主街，才减慢速度，哼着小曲领他们继续溜达。
出站前特意去找过吕锦荣，本以为他会忘了自己，没想到人家对他印象深刻。托他买票时顺口问了手表，不然也不敢带俩闺女冒险。
逛差不多了，回招待所取从家带来的土产。
来到卓恒厂院大门，这一条街排满了拉货的半截子。
出来一辆、进去一辆，门卫不停在门口指挥他们进进出出。
李梁领着闺女进入厂院没几步，就被拦住了。
“诶~你们是哪来的？现在不能进货，库房忙着呢。”
“我来找秦志阳，秦哥在不？”
说着，递给他一盒握手。
省中华，市牡丹， 高级干部林叶烟。 年轻小伙大生产，工人阶级两毛三（握手）。
小伙子看到烟，笑眯眯收下道：
“秦哥今天轮休，你明天再来吧。”
“那董哥呢？找董明辉也行。”
“董主任这会儿可忙，估计没空礼你。这些车都是往海市、乌市拉货的，年前走货量大。”
“那我自己过去找他吧，给他带了些我家那边的土产，这个是木耳，泡着吃最好。”李梁说着就给他一袋。
拿人手软，又是烟又是木耳，小伙子索性也没再拦，叮嘱一句“看着些车”就放他们进去了。
三人溜边往库房走，那边果然乱作一团。
李梁没有靠前，想着等不忙的时候再过去，没想到柳东竟然出来了。
“东子，忙着呢？”
柳东闻声抬头，见自己真的没有幻听，惊喜的拉住他。
“梁子叔？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呢。啥前儿来的？不说你要进货就给我拍个电报吗？”
“哎哟，回来都一个月了，口音还没变回来？”
听着他的打趣，柳东无奈挠挠头。没去李梁家住的时候东北口音没这么重，可自打去了他家，李旺民跟李旺家每天叽叽喳喳，还跟孙老师一起学习，这口音就彻底带跑偏了。
“我现在想改都费劲儿，索性就这么地了。”
李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叮嘱三份一样，是给他、董明辉、还有秦志阳。
“……秦志阳那份明天你帮我给了，我明天下午的火车。”
“这么着急吗？咋不多呆几天？”
“呆不了，家里要没货了。年前都是买新衣服的，尤其是童装。”
柳东回来之后没少挨训，原本他还不服气，可当收到省城汇过来的全部货款他才知道，他以为的不赚钱、不好买，根本不存在。
“那这次梁子叔就多要些童装，都是香江那边流行的版，衣服样式和颜色都正。价格比香江那边便宜多了，拿回省城卖最好。”
“好，等你舅舅忙完的。”
“等我舅可没头，你们还是等我吧。”
柳东说完拎东西进屋，没多久有出来，身后跟了两个人。
“叔儿，我带你去西边小仓库，那边货好。旺男、旺君，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李旺男笑着跟他打招呼，“你夜校报名了吗？”
“报了，每天晚上7点到9点，周日休息。”
“就学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就很不错了，这边不像省城，没那么多念夜校的，都在做生意。”
说起来他能念夜校，也是费了牛劲，要不是老板大叔帮忙说话，他都没有机会。眼神不时瞟着李旺君，小姑娘好像又漂亮了。
“梁子叔，我爸妈为了感谢你跟婶子，这两天正在家做腊肉和叉烧，准备给你们邮去一些。如今你们过来倒是省邮费了，明天来家吃完饭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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