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走，后面宽超。”
程瑶看着紧挨自家布兜站的几名乘客，无奈摇头，轻叹口气。
已经没地方站了，还往哪儿串？
终于，后面有位乘客爆发了。
“放你娘的屁呢！后面都快挤成馅饼了，哪有地方？哪宽超！卖票的要是不信就上后面瞅瞅，你自己来体会一下。”
有一个张口的，其他站着的人全都开口道：
“就是，有能你过来瞅瞅。”
“可不咋地，小孩儿还占个座，让我们坐哪儿。”
有人提及两小只，程瑶顿时不乐意了，但还是好脾气的解释说：
“我们给孩子买坐了，六张票、六个人、六个坐，我们没少买一张，”
李梁等她说完掏出车票，当着大伙儿的面，一张、一张数。
其中一个小年轻见了，狠狠撇嘴，道：
“有钱了不起啊，给孩子买座能咋地，抱一下方便其他人不行吗？”
“就是啊，俩孩子还占个座，显你们有钱啊！”
两个小年轻一唱一和，上下打量着程瑶和李旺男姐妹，眼神多少有些过分。
先礼后兵，既然听不懂人话，那就别怪她发作。
“咋地，孩子买座不行吗？哪条规定说不行、你拿出来给我念念！来得晚没有坐，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纠结两个小孩儿有意思吗？尊老爱幼不知道？他俩是幼，你俩没到老的程度，不用尊！”
前面乱糟糟一片，根本听不到后面的争吵，所以这事儿在程瑶发作中彻底结束了。但那俩小年轻明显不服气，可在车里不好施展，就只能撂下“你们等着”这样的狠话。
李旺民此刻才明白为什么父母一定坚持给他们哥俩买票，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车子继续晃晃悠悠前行，遇到乘客仍旧往车里捡，售票员仍旧睁眼说瞎话，后面的人也没有再爆发。这就让程瑶不得不怀疑他们刚才的爆发是因为俩孩子有座。
挺大个人跟孩子斤斤计较，真是出息。
终于，客车驶入砬子镇汽车站，前后门全部打开，乘客陆续下车。
下车后，四个孩子去厕所解决生理问题。
李梁靠近程瑶，压低声音道：
“媳妇，我想买车了。”
程瑶正想等下怎么回家，听到这话愣住，随后笑着点点头。
“我也想，不过咱俩得先考驾照。而且车没那么容易买，走私的貌似都买不到，还是忍忍吧。”
李梁也知道不容易，不过就是跟她发发牢骚。
“那等年后找个地方，咱俩把驾照考了。一会儿找个馆子吃饭，不然回家现做来不及。”
程瑶听了颔首，打个哈欠。
“对面有家面馆，去那吃完打车回家。最后一班客车肯定人多，别跟他们挤了，不安全。那俩小年轻……”
“甭搭理，现在是法治社会，那俩一看就上学少。既然不懂事儿，咱俩就教他们做人，敢找茬送派出所去。”李梁完全不在意。
“你可拉到吧，哪有时间搭理他们，吃完赶紧回家，还得忙过年的东西呢。”
什么都没买，丸子也没炸，可不能在这浪费时间。
六个人进入面馆刚坐下，程瑶就被李梁碰了一下。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想到街对面东侧的大树下，停留五个年轻人。其中两个就是刚刚在公交车上提及孩子占座的，没想到还真来找后账了！
“你们吃点啥？咱家有肉丝面、打卤面、还有包子。”
“包子吧，十个荤的，十个素的，带走。”
“不在这吃吗？”老板娘有些懵，都坐下了，咋还要带走？
程瑶点点头，故意敲敲腿，说：
“带走，还得回村儿呢，着急。”
“哦，好的好，那你们稍等。”
李旺民拽了下程瑶的胳膊，压低声音说：
“妈，对面那五个二流子里，有俩是刚才车上的。”
还是他心细，这就看到了。
“放心，咱们买包子回家吃。等下打车，不坐公交。”
李旺民听了点点头，这次没有反对，而且还去跟小弟、姐姐们咬耳朵。
很快，老板娘拎两兜回来，不只给装了包子，还给装了自制小咸菜。
付完钱，六口人从店铺出来。对面五个年轻人就那么瞅着，大有一副“咱们死磕儿”的架势。
“吁——”
李梁邪肆吹口哨，当着他们五个人的面、拦两辆出租车，钻进车里。还是程瑶带俩闺女坐一辆车，不过这次她特意坐后面，观察五个人的状态。
意料中的捶胸顿足，程瑶看着心情大好。反倒是身边的李旺君，眉头紧锁，满脸担忧。
“妈，他们会不会去村里找咱们麻烦？”
“你可真有出息！上江村离砬子镇不近，他们吃饱了撑的还去村里找麻烦？就算是去了，我跟你爸是吃素的吗？咱们村能容他们？瞅你这点出息。”
听着母亲毫不留情的吐槽，李旺君尴尬低头，摸着手腕上的手表。
行吧，是她想多了。
两辆车先后到达光明大队时。天已经黑了。村里路窄，走牛车、拖拉机可以，出租车不进，怕把车蹭了。
李梁付了车钱，六口人拎着大包小裹顺利回家。
院子收拾的很规整，拉门进屋，灶膛内有火，屋子并不冷。
在省城用电、用习惯了，冷不防回村用蜡烛，还真有点不习惯。
“妈，这可真暗啊！”
听着李旺家的话，程瑶缓缓颔首，揉了揉眼睛说：
“晚上别看书，注意保护眼睛。”
正说着，李旺男姐妹俩从隔壁回来。
“妈，我三叔和三婶儿唠勤快了，我们屋不仅给烧了火，还把炕也擦了。”
程瑶听了摸一把箱盖儿，也没有灰。
“估计是猜到咱们这几天回来，所以提前把屋子给收拾了。你俩去把包子热了，小四领着小五去村头喊你三叔。如果家里没人就去学校。”
“嗯呐，我俩这就去。”
李旺民说完，扯着李旺家就跑。小哥俩都按捺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恨不得赶紧出去撒欢。
在村里，他俩是不玩到天黑不回家。可在省城，六点以后就别想出门，就算能出去也没有人玩。他家那边住的人少，而且几乎都在家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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