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梁把带回来的肉拿去厨房，让姐妹俩改刀切块，程瑶则在屋里收拾衣服。
带回来的衣服都分好了，再把账本放在上面。钱也带回来了，但她没往外拿。反正年后回去要买房，不能给他们存手里贬值。
包子热好，李旺君进屋放上炕桌，院子里就传来开门声。
很快，屋门拉开，李旺雪第一个跑进来。
“大娘，我好想你啊。”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程瑶心都快化了，轻抚她的发顶，把红色毛呢连衣裙拿出来，献宝似的说：
“旺雪看看这个，好看吗？”
虽然屋里仅有烛光，但裙子的样式还是能看出来。
小姑娘“哇哦~”一声，稀罕的伸手摸了下，问：
“大娘，这是给我的吗？”
“对，就是给我们家小旺雪的。还有体型裤，这俩是一套。”
李槊夫妇带着两个儿子随后进来，鲁桂珍把手里的大海碗递给李旺男。
“正好晚上我炖了酸菜冻豆腐，赶紧拿去热热吃。”
李旺男接过海碗出去，鲁桂珍上前打量着连衣裙，又看眼牛仔裤配羊毛衫的大伯嫂，啧啧咂舌。
才去省城几个月，这衣服也换了，金耳环也戴了，手腕儿上也有表了。之前在村里，她俩相比自然是她更略胜一筹。再看现在，她完全比不上大伯嫂了。
“嫂子可真变漂亮了，脸儿也白嫩了不少，褶子也没长。我是不行了，彻底老了。”
不管生活在城里还是农村，女人都会为了自己这张脸而发愁。
程瑶打量下鲁桂珍，的确比她走之前见老很多，人也瘦了，没什么精神。没有她大，怎么把自己收拾的这么憔悴？
“你咋了？遇到啥难事了吗？”
李槊听了“呵呵……”轻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道：
“嫂子放心吧，我家可没有事让她烦心，是她自己懊悔的睡不着觉。”
“懊悔啥？”程瑶下意识问出口，随后就察觉不该问，但却为时已晚。
鲁桂珍瞪了一眼丈夫，索性破罐子破摔——
“能懊悔啥，就是后悔了呗。当初要是跟二姐一样都拿五百，我俩也能成为万元户。”
就知道是这个！
程瑶不知该如何开口，李梁忙不迭出声纠正。
“错了，不是一个万元户，是俩万元户。我后期又去进了一次货，他家现在是两万一，你家是八千一。账本上都记的明明白白，媳妇拿给他们看。”
要说损，还得是李梁。明知道鲁桂珍因为这事后悔的睡不着觉、精神不好，他还上去扎小刀，不过程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他们家的账簿拿给她看。
笔记本一共记了五页，每次进货的盈利都会成为下一页的本钱。看到最后的数字“8124”，鲁桂珍彻底心塞了。看到李栗的账簿，有心想看，还就是张不开口。
当然，就算她张口、程瑶也不能给，怕她晚上再睡不着觉。
李旺男把热好的酸菜炖冻豆腐端进屋，李旺君手里拿着碗筷。
“三槊你们再吃点儿？从镇上买的包子。”
“不了嫂子，我们都吃完了。你们吃你们的，我们等你们吃完再唠。”
都是实在亲戚，所以大家谁也没跟谁客气，六口人坐下后就开吃。程瑶给旺山兄妹三个份包子，奈何一个多没分出去。
鲁桂珍虽然爱财，还有点小心眼，但在教养孩子方面还是不错的，三个孩子并没有谁是爱占便宜的性格。
程瑶吃了两个包子就撩筷了，李槊见她吃好了，开口问：
“嫂子，旺国走多久了？”
“到这月5号就走整一个月了。”
说话间把衣服推过去，又到，
“这一摞是给你们家的，你跟桂珍的居多。旺山跟旺川我就带了一身，他俩长得快。”
鲁桂珍早就看到这摞衣服了，也猜到是给他们和二姑姐家的。拿过来摸了摸，满意的连连点头。
“还得是嫂子，知道我们需要啥。三槊原来的那些衬衫都糟烂、不好了，如今嫂子拿来五件，又够他穿上几年。”
“穿啥几年，咱家就卖这个，还能让你们缺了穿？勤换着点儿，爷们在外穿的体面，咱们面上也有光。你自己也是，别天天对付，要好好打扮自己。
你们俩的生活状态会严重影响你们的孩子，所以谁都不要糊弄。这身黑色夹克套装是给旺川的，旺山没有码数，我给他拿的皮夹克配羊毛衫，开春正好能穿。”
“谢谢大娘。”李旺山笑眯眯道谢，摸着自己的头又道，“大娘，我头发又长了，明天您给我剪剪呗。”
“可以啊，这有啥不行的，明天跟你弟弟都来。”
“嫂子，算我一个，我特意把头发留长，就为了让您给剪个型。”李槊也跟着附和。
自打去县里念夜校以后，他对自己的形象十分重视。再加上大嫂邮回来的面包服、羊毛衫，他是真的感慨为什么知青都想回城。
还得是城里，玩得多，地方大，机会也多。
程瑶见他头发是真长，点点头道；
“明天跟俩孩子一起过来，年前剪一次，等我们从粤城回来、你们过去时再剪一下。”
反正他们兄妹的舅舅都过世了，不存在“正月不能剪头”的说法。
“我们去省城？为啥啊？”李槊有些懵。
鲁桂珍也一脸惊愕，毕竟自己完全没有过这个想法。
放下筷子的李梁见他们夫妇的状态，嫌弃的撇嘴说：
“咋地，上江村有宝儿啊，你俩舍不得走？年后去省城转转，正好上那边过十五。旺山他们不也是26号到校吗？去那边住几天，24号回来就行。”
“是啊，就听你大哥的吧，二栗他们也过去。你一年到头也不出门，今年省城冰灯整的可漂亮了，春耕前带儿子、媳妇出去转转，就当是放松了。”
夫妻俩合伙劝说，李槊见三个孩子都满眼雀跃，再加上二姐也要去，这才点头应下。
“成，那我家也去，逛逛省城。”
“好哦~”兄妹三个一起欢呼，鲁桂珍也难掩脸上的兴奋。
说句丢人的话，她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砬子镇，小蛟县都没有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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