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交了没？”
“交了，你给我的……哟，你俩咋这么闲着？”
董三顺憨笑着站起身，吭哧半天也没说出口，最后还是他媳妇吱的声。
“我们来是有求于你们两口子。”
李梁闻言看下程瑶，等她讲完两个人的来意之后“呵呵……”轻笑。
“咋都想改行呢？上午冯清也找我了，也说要去初中对面开文具店。”
“……啊？他也要去？”董三顺惊讶了。
他媳妇思考片刻，“猛”地怼了他一杵子。
“都怪你，啥事儿都往外嘞嘞，幸亏咱们先交了定金，不然这买卖都没法做了。”
董三顺媳妇埋怨的话语，透露出整件事的另有隐情。不过李梁二人没有参与，毕竟三家关系都不错，帮谁都得罪另一方，还是保持中立的好。
“你现在埋怨我了，那我当时说的时候你咋不拦着？”董三顺也来了脾气。
到底是在朋友家，哪能一点面子都不给留。他尊重媳妇，不是怕媳妇。
眼瞧着两口子就要掐架，李梁忙笑呵呵打圆场说：
“哎呀、哎呀，先别激动，就是你们两家都开也没啥，城北大着呢。实在不行去城南、城东、城西都可以，别生气，犯不上。”
程瑶见董三顺媳妇还要开口，忙走过来提议：
“这样，你俩再去找房东确认一下。我只能说你们两家的进货价我会保持一致，其他的我就没法多言了。”
董三顺媳妇明白这个道理，领情的点点头。
“行，那我听你的，再去确认一下。如果他们家也租了准备开店，那就看谁开得早、开得快。啥人啊，学人精！”
最后三个字有些孩子气，不过得承认一点，能开早点铺子的都是聪明人，都知道抢占先机。甭管冯清跟董三顺是谁学的谁，生意不好能下定决心改方向，也需要不小的勇气。
送走董三顺夫妇，程瑶去隔壁跟姐俩说了托管的事情。
“……回家跟他俩说一声，从明天开始。影楼没装修完，白天我看服装店，你俩在这边看书。考大学没那么容易，就算有孙老师给你们开小灶，也得下苦功夫。”
李旺男听到这话，忙开口道：
“妈，刚才孙老师来店了，说城北高中今年9月要录取一些夜校的初中毕业生，让我跟旺君过去。”
“……啊？不说好了孙老师给你们补习，下半年你们试着考大学吗？”
讲道理两姐妹今年16岁，正是念高中的年纪。但早上学肯定比晚上学强，况且她俩又不是孩子，早点拿到文凭，也能早点进入社会。
李旺男挎着肩膀，淡淡道：
“孙老师说今年高考会比去年难得多，还说今年有好几门功课，夜校都开不了。”
言外之意，上面要大力扶持高中。
程瑶听了没有异议，点点头说：
“既然孙老师给了建议，那你俩就去念书。城北高中离家三里地，上学骑车子吧。”
“嗯，好。”
姐妹俩应下后走了，程瑶关上文具店，回隔壁跟李梁讲了孙老师让孩子念高中的事情。
“……三年高中毕业，她俩不过19岁，我觉得挺好。”
“是挺好。”李梁笑着颔首，“但媳妇有没有想过，她俩去念书了，这两家店铺该咋办？”
呃……
这还真没有想过。
影楼已经开始选料，等装完以后她就要去那边。到时候两姐妹再开学，李梁自己肯定分身乏术。
“没事，六月冯燕会来省城，到时我想办法把她留下帮忙。孩子念书是主要，不能耽误他们。”
她坚信只要工钱给足，就没有留不下的人。
李梁对于冯燕十分赞同，但却不能保准。
“斌子妈是真不错，人踏实还勤快，可万一斌子没考上……她留下的可能性就小了。”
“那就再想个‘考不上留人’的策略。”
“你的意思是……”
程瑶重重颔首，“嗯”了一声，说：
“斌子对李旺国没说的，就当替他还下人情。如果真的没考上，就让刘斌留在省城念夜校。他留下了，冯燕自然也就留下了。大不了每月发四十块的工资，包吃住。念书是大事，不能因为店里耽误孩子。”
“成，都听你的。”
事情说下，程瑶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李梁第一次带回来的大包衣服。挑出大家穿正好的，剩下还有不少，她准备改一改，夏天穿。
“改它们干啥，家里又不是没有衣服穿。”
“我知道有衣服，这不是趁着没人想打发下时间嘛，总不能买了缝纫机就让它睡觉吧。”程瑶说完，继续干活。
李梁闻言瞬间就不乐意了，抱怨道：
“闲着跟我唠嗑，咱俩打升级。”
“别闹。今天不忌针，我找找感觉。”程瑶强硬拒绝。
等影楼装修完就要开门营业，她很多衣服都没有着手去做，必须得抓紧时间。
北方正月里做针线活是有讲究的，逢三、逢四、逢八不可以动针，什么三寡妇、四绝后，什么初八倒开花啊，反正没什么科学依据，但大伙儿都默契遵从。
李梁见她没心思跟自己打扑克牌，索性在旁打下手。
找出好几条宽松的连衣裙，放在一旁。
“这几条裙子你们仨都穿不上，改一改。”
程瑶正准备剪裤子呢，见他挑出来的都是裙子，轻笑着说：
“你还真是重女轻男啊！”
“我哪有，不过是顺手罢了。这个红色碎花的你改完自己穿，我觉得你穿好看。”
见他满眼期待，程瑶笑着接过来，留着一会儿做。
找出来的这几条棉线裤子，李旺民穿着长、李旺男姐俩穿着吊腿，索性直接剪下去一节，改成七分、八分裤，小姑娘夏天穿着也方便。
正踩缝纫机呢，董三顺夫妇回来了，夫妻俩明显脸色都不好，估计是出问题了。
程瑶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给他们俩倒了一茶缸温水。
“坐下喝点水，遇事别着急。实在不行在这边开也成，没谁要求不能一条街开两个店。城南卖衣服的，那一条街都是服装店。”
董三顺媳妇听到这话，情绪瞬间上来了。眼睛红彤彤的，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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