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没什么消遣，程家今天的闹剧算是给平静的江岔子村提供了一些。
几乎每家每户睡前都在念叨，没分家的引以为戒，分家的就自我检讨，看看有没有分家不公。
说到底偏心谁都有，但就看能不能从中找平衡。
找到了，兄友弟恭，母慈子孝。
找不到就如程家这样，反目成仇。
谁都不是傻子，就程家往后的日子，指定是越过越差。大伙儿都有这个想法，程卫宏媳妇自然也有。所以趁着半夜给丈夫送热水、只有他们两口子的时候，轻声提醒说：
“明天开始好好对大姐，别自以为是的觉得谁都得让着你。”
正喝热水的程卫宏听到这话，立刻不乐意的蹙起眉头。
“你是谁媳妇？我啥都能听你的，唯独这个不行！”
“为啥不行？”程卫宏媳妇寸步不让，“我告诉你啊小六子，这事儿必须行，不行也得行。就指那点地根本不够，往后咱还得再生孩子呢，生出来喝西北风吗？”
“咋就能喝西北风，你别胡思乱想。老二、老三都得给钱，程桂兰也得给，这都是咱家的。”
“那也不能……”
“媳妇，我啥事儿都听你的，唯独这个不行。”
“为啥啊？”程卫宏媳妇无语了。
她娘家重男轻女，所以过门以后一心一意的对程卫宏，再加上摸清了他的脾气，所以把人哄得言听计从。但这也不是绝对，例如让他讨好大姑姐，这个就特别难。
程卫宏喝完一茶缸水，看着棺材幽幽道：
“那年咱妈爸下地，程桂英看我、不好好看，正好程桂兰回来做午饭，我就跟她告状。谁曾想程桂英那犊子只哭不说话，程桂兰就把我骂一顿，还当着邓三的面告诉咱爸，我多没面子啊，记她一辈子。”
不问青红皂白，就看哭鼻子下武断，到现在都过不去那道坎儿。
程卫宏媳妇听了无语，但又清楚他的脾气，心知不能再劝了。
罢了罢了，他指望不上就只能……
“我告诉你啊媳妇，你也不许去，你得和我一伙知道不？咱俩关系得最最好。”
“行，我知道了，我和你最最好。”程卫宏媳妇顺毛捋着，彻底打消缓和关系的念头。
转天吃过早饭，程瑶继续在灵前烧纸，程桂芝夫妻俩也终于露面。
程卫仁媳妇看见程桂芝的那一秒，就如同仇人见面般分外眼红。一阵风的冲过去把人推倒，然后骑着开揍。
“我让你吃里扒外，我让你暗中使坏。程卫仁是你亲三哥，你咋能那么缺德……”
程桂芝男人见状要上前，却被程卫宏拦在了一旁。
“四姐夫，女人之间的事儿男人别掺和，让她们自己解决。大伙儿该干啥干啥，这女人之间的矛盾，还得他们自己解决，不然以后姑嫂没法相处。”
村民们听到这话，没人再上前多事。
程瑶听了也面无表情的继续往火盆里添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她也懒得去蹚浑水，免得惹一身腥。再忍一天，明天下午就走，她和程卫东媳妇都说好了，真到她非回来不可的时候，这边会给她拍电报。
其他人拍的，她就当看不见。
今天李旺民哥俩没来，等中午开饭时送回去一些，就让他们在程卫东家和程云、程洋几个一起玩。孩子眼净，来这边万一冲着点儿啥犯不上。
另一头，程桂芝缓过劲儿来就把程卫仁媳妇压在身下，噼里啪啦的一通神还手。
很快，程卫仁媳妇落得下风，程卫仁赶紧过去拉架。程桂芝男人见状看了眼小舅子，没想到他理都不理，这才明白自己被涮了。
扒拉程卫宏时见岳丈家的三嫂要踹媳妇肚子，忙出声道：
“我媳妇怀孕了，你敢踹，我要你男人的命！”
程卫仁媳妇闻言急忙收力，程桂芝得到机会上去狠狠挠了一把程卫宏。
这一下是真狠，有一道都开始冒血了，其他几道檩子也都在慢慢渗血。
如此情形，村民们都上前拦阻。
程方此刻也反应过来，气的指着程桂芝男人，道：
“啥怀孕了，你可真能扒瞎！脸挠成这样不得做疤啊，咋就不知道手足之情呢。”
程桂芝扭头看着满眼心疼的老父亲，嗤笑一下说：
“手足之情？我被打时你咋不提手足之情？”
“那你还把他工作整丢了呢！”
“是我原因吗？”程桂芝不答反问，“没出事前，他们做生意把我排除在外。出事以后，就我照顾老五家的孩子，送回来你们一个个说东道西。我还是那句话，这个家我没事儿不会再来，下次过来就是送你。”
“你……你……你……”
“我咋地？我再不是东西也是当面来，不会像你一样两面三刀。这些年我妈因为你得罪多少人，往后我看你还怎么装！我们这帮兄弟姐妹能成今天这样，离不开你这个父亲的大力教养，呵呵……哈哈！”
程桂芝阴阳强调的说完这番话，拎着地上的麻烦就去灵前。
一边掏东西，一边大声说：
“往后我会在十字路口给妈烧纸，我不会再回这个没有人味儿的家。在这个家，我最对不起的是我大姐，其他我谁也不欠。妈要是不认可就晚上给我托梦，咱俩好好唠唠。
你摔伤也跟我没关系，是因为老三、小六蹿腾的。活着的时候或许想不明白，这去了阴间应该知道了吧。老话说得对，‘老大傻、老二奸、家有坏老三’，整个程家就我大姐……”
“你愿意念叨就念叨，但请别带上我。”程瑶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甭管程桂芝是真心悔过，还是有心示好，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毕竟他们以后不会有交集，所以现在也没有必要缓和关系。
出来直奔程卫东家，见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用大盆装水、玩的十分和谐，她这心里也长舒口气。
“大姑？”
李旺民听到程云表姐的声音，忙起身出来。
“咋了妈？他们欺负你了？”
程瑶暖心的摇摇头，“没有，妈回来看看你们玩的咋样。”
“放心吧妈，我们没打架。”李旺家急忙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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