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走到李勉面前,抬手摘掉了塞在他口中的布条。
“可认识冯玉娘?”
“不认识!”李勉不耐烦道。
“李公子想好了再回答。”
“本公子怎么会认识一个戏子,简直笑话。”
裴恒眼神压迫感十足:“我何时说过冯玉娘是戏子?”
李勉舔了下唇瓣,顾左右言他:“你……裴恒,我告诉你,等我姨父来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公子认得这个荷包吗,上面绣了……”
“绣了什么?”李勉盯着荷包神色紧张,他想要抢,却抬不起手臂。
李勉眼见裴恒查到线索越来越多,开口威胁道:“你可是衙门中人,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到时你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我也不会放过。”
裴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勾着一丝冷笑,许久才不紧不慢道:“你没机会了。”
李勉靠在椅子上,越发嚣张:“我姨父马上就到,到时我看你要如何收场。”
冯玉娘死在戏台上,众目睽睽之下,他便是再有手段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
他不怕他。
谢昭昭从帷幕后走出来,娇滴滴道:“夫君干嘛和他废话浪费时间,玉娘已经醒了,夫君一问她便什么都清楚了。”
李勉脸色一变,脸色震惊,不可能,马钱子剧毒绝不可能生还。
裴恒看似和谢昭昭说话,目光却留意李勉的表情。
此招果然有用。
谢昭昭目光似是无意地擦过李勉,挽起红唇,自顾自道:“你说这下毒之人也是真蠢,他不知道红花和马钱子相克吗?如此一来,毒性减弱,玉娘反倒捡回一条命,只是有些可惜,”
谢昭昭欲言又止,裴恒自然地接过她的话:“可惜什么?”
“可惜孩子没保住啊,不过也幸好玉娘有身孕,这才保她一命,这孩子算是替她挡了灾。”
李勉舔了舔唇瓣,有些着急了,这个玉娘倒是命大,竟然没有毒死她。
是她妄想母凭子贵要嫁给他,也不看她什么身份。
他怎么可能娶一个低贱的戏子,玩玩罢了。
父亲最近对他很不满意,正欲为他娶一对大有裨益的夫人。
可她竟然想不知死活地闹到盐城去,若被父亲知道就完了。
他自然不能让她活。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那些话正正好落在李勉耳中。
秦舒自然也听到了,便有意和裴恒缓和关系:“裴参军,事关案情,还请尊夫人避嫌,毕竟她不是衙门中人,若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谢昭昭觑了她一眼,冷笑:“我和我夫君说话关你什么事,秦大人不是一力包庇李勉吗,这会儿正该陪在他身边,等郡守大人来了看到,说不定秦大人便能得以高升?”
谢昭昭话一落,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玉楼春里女客其实比男客人更多些,今晚秦舒要将谢昭昭送给李勉巴结讨好大家都看在眼中。
秦舒身为女官本是女子荣耀,大家都高看她一眼。
可如今,她拿女子当玩物一般看待比那些臭男人更可恶。
往日捧得有多高,今日摔得便有多响。
“裴夫人,今晚秦某可能处事有些不当,但秦某绝无私心,都是为了裴大人好。”秦舒沉默了一会儿道。
秋老板明知道李勉的身份还敢如此行事背后应该大有来头。
谢昭昭竟然与秋老板相熟,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秦舒一介女子能做到司户的位置,自然是懂权衡利弊的。
想通之后她便打算拉下颜面和他们和好。
便是不能和好,也不能交恶。
她若能加入,案子破了对她也是有好处的。
而且,若凶手真的是李勉,她也好早做打算。
那个玉娘醒了,她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一会儿郡守大人来了,她也能想法子应对。
谢昭昭冷哼了一声:“你是我夫君什么人,用得着你假好心,秦大人既有闲心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裴夫人不是衙门中人很多事不懂,同僚之间相互帮忙很正常,裴夫人总不会因此心生嫉妒吧?”
裴恒睨向她,很不给面子地嗤笑一声:“你有什么值得我夫人嫉妒的,她的聪明你不及万一,更不必说其他。”
裴恒那句其他虽未明言,但大家都知道是什么。
秦舒不过中下之姿,身上的官服给她几分威严。
若论容貌,实在是输惨了。
而且,就今晚的事来看,也不知是聪明过头了还是怎的,总之就很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裴恒那样鄙薄的语调和眼神,好似在看什么脏东西。
秦舒心头的怒火一下就地窜了出来:“你这样袒护着她,她却不愿为你付出分毫,可见对你并无真心。”
她急急朝前二人追了几步,愤愤地望向那个连正眼都不肯看他的男人:“没想到你竟然也是这般贪恋美貌之人,我真是错看了。”
裴恒终于停下脚步,看她的目光温淡也凉薄:“秦大人尸位素餐原来不止是脑子不够,眼也瞎。”
谢昭昭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她一直以为裴恒不善言辞,今日方知,言辞犀利,针针见血。
秦舒被拦在帷幕之外,李勉那边她也没讨到好,被李勉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不止秦舒,衙门的其他人也被拦在外面。
不多时,玉娘被扶出了帷幕,一步步朝李勉走去。
“李郎!”
一声李郎幽怨中辗转着诉不完的衷肠。
李勉脸色发白,身子下意识朝后退去。
她竟真的活着。
看押他的人早在万秋娘的示意下悄悄退去。
李勉险些从椅子上栽过去:“贱人,不要过来。”
“李郎,你好狠的心呐。”玉娘的声音带着戏腔,如哭诉一般。
“我不认识你,滚开。”
“李郎,你为何要杀了我们的孩儿,还我孩儿命来……”
“你一个下九流戏子如何能配得上我,更不配生我的孩子,以后你我两清,莫要再纠缠。”李勉不耐烦道。
“你可知那红花有多痛,还有那马钱草,让我喘不过气来,你怎么如此狠心……”
“那么多药毒不死你,命可真硬,早知道就用鹤顶红。“
李勉话一落,玉娘摘掉头上的头冠,虽然脸上还有粉墨,但可以看出她不是玉娘。
他们伶人最善模仿声音,她和玉娘相熟,自然模仿得出她的声音。
李勉这才知道自己上当。
“贱人,竟敢诈我的话,看我不杀了你。”
李勉人还没有到跟前便被玉楼春的护卫一脚踹飞。
“敢在我玉楼春杀人,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将人绑了,等郡守大人来了必要给我一个说法。”万秋娘这次动了怒气。
谢昭昭看向一旁脸色发白的秦舒:“秦大人可要好好想想,一会儿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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