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周处长郭处长走到了石滚跟前,一位拿着皮鞭赶牲口喊号子的老农走了过来。

    周处长看着老农,道:“大哥,我看你年龄比我还大了,你们靠这个牲口,能把路修通。”

    老农用毛巾擦了一把脸道:“靠牲口那行啊,牲口要休息”。

    周处长道:“我就说嘛,不现实”。

    老农看了看前面喘着粗气的几十个汉子,道:“靠牲口不行,牲口要休息,我们靠人”。

    郭处长道:“大爷,你不是开玩笑的吧,钟书记、邓县,您俩不是知道我们要来,在这给我们演戏吧”。

    钟毅看了一眼群众,转过了身,邓叔叔道,老哥,把咱们劳力招呼过来。

    老农喊了一声,哎,刘寨的劳力们,都过来。

    这拉缰绳的七八十人放下了缰绳,都走了过来。

    老农说道:“都把肩上的毛巾拿下来,都把手伸出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取毛巾。

    老农在空中扬了一记响鞭,道:“害羞个啥,扯下来,伸手”。

    大家犹豫了下,还是慢慢扯掉了肩膀上的毛巾,郭处长看到之后,直接后退一步。工作组的女同志,都捂上了眼。七八十个汉子的肩膀,个个皮开肉烂。

    周处长上前,摸了摸这肩膀,手摸上去,这劳力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周处长闭了眼,泪水夺眶而出。邓叔叔上前,掰开了这人的手,满手都已经血泡累累。

    周处长道:“钟书记、邓县长,你们怎么能让群众干这种活,咋不换一批人。”

    钟毅擦了把脸,转过身,看了看邓叔叔,两人同时都伸了手,满手血泡,里面黑色的淤血,清晰可见。

    周处长拿起一看,直接蹲在了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张叔蹲在地上说道:“周处,我们这样的大石滚,有十个,在全县四个工地同时开工,全县青壮劳力,不论干部群众,早晚都要拉。周处长放心,路基交给我们,路面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就请您支持了”。

    周处长调整了情绪,起了身,双眼通红地道:“张县长,您别说了,您这不是打我们的脸,您这是挖心啊”。

    干线处的周处长和农村公路处的郭处长,带着省厅对口帮扶指导组的成员来到了两高路的修建现场,看到大家以血肉之躯,采取肩扛背驮的方式修建两高路,无不动容。

    周处长道:“没想到啊,改革开放都快十年了,咱们下面的县竟然还是用如此原始的方式修路,这、这,我们还有什么脸面挂省交通汀的牌子”。

    郭处长是交大第一批分到省上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农村公路处的处长,论业务能力没的说,但就是没有基层的经验,郭处长在省城长大,当年上山插队的时候,那时候还在上初中,就去了省城附近的农村搞了几天蜻蜓点水式的体验式插队,在郭处长看来,当时的农村和省城吃穿用度并无太大的差异,后来成为农村公路处处长,也是属于看文件搞审批的处长,在郭处长的印象之中,农村修公路,早已经实现了机械化,郭处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瑞洪厅长这么认可这群修路的泥腿子干部,因为瑞洪厅长也在下面历练多年,是掌握了基层情况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郭处长知道了,什么是群众的力量,什么是群众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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