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被磨的光滑,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润泽油光,显然是经年累月所致。
“早便听闻老宗主不仅刀法登峰造极,还通晓拳法,今日一见传闻果然非虚。”唐砚甚是敬佩。
云老宗主洒然一笑,“老夫听闻定北侯也擅拳法,不知二公子可会?”
“略会皮毛,比不得老宗主。”见识过云莺的武功后,谢知熠很是谦逊。
云老宗主道:“二公子可否陪老夫过几招?”
又过招?
谢知熠听的不寒而栗,怎么这云水宗祖孙三代都好比武。
看出谢知熠的心思,唐砚低声道:“以武会友是江湖规礼,去吧。”
谢知熠闻言只得硬着头皮过去,紧张拱手,“请老宗主赐教。”
“请。”云老宗主一撩袍角,右脚划地后移,扎稳马步,示意谢知熠进攻。
谢知熠深吸口气,挥拳攻去。
云老宗主丝毫不慌,眼看谢知熠的拳到眼前了,他才动手应对。
一手接住谢知熠的拳,另一手握拳打出,直击谢知熠俊脸。
谢知熠被迫后仰,抬臂相挡,同时扫出左腿攻向云老宗主下盘。
云老宗主动作看似缓慢,实则精准退避,并迅速还出一脚。
谢知熠躲避不及时,被踢中小腿,不由后退两步。
一个回合试探下来,谢知熠发现云老宗主虽年纪大了,但功夫仍旧强劲,不可轻视。
“再来。”云老宗主招手。
谢知熠再次攻上,两人你来我往,拳脚并用,交互进攻和防守,打的酣畅淋漓。
“没想到他剑法不怎么样,拳法倒还不错。”云莺煞有介事的点评。
唐砚盯着战局道:“定北侯府世代武将,战场应敌时除了兵器交接,时常也需近身肉搏,拳脚功夫自是不弱。”
“这样啊……”云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聚精会神的观战。
她发现谢知熠认真比武的模样,看着很是赏心悦目,不像她几个哥哥,要么横眉怒目凶巴巴,要么龇牙咧嘴嚎喝不断。
谢知熠是世家公子,他即便与人动手,也保持着雅正端方,面色更是冷静从容,只有眼神沉着凌厉,像是……像是……傲骨巍然的松柏。
对,就是松柏!
云莺看向一旁巍立挺拔的劲松,来回与谢知熠比较,觉得很是形象。
难怪话本戏文里的姑娘总是爱上将军贵公子,亲眼一见后云莺理解了。
翩翩公子世无双,这谁能不爱啊。
云莺正看的痴迷,谢知熠与云老宗主对碰后骤然分开,收起了拳脚。
“定北侯府的军拳刚劲有力,快如流星,叫人防不胜防,佩服佩服。”云老宗主眼中透着灼热,显然是打的十分痛快。
谢知熠谦声回敬,“老宗主的拳法绵里藏针,看似柔和实则暗藏劲力,行云流水中裹挟着盎然杀机,晚辈大开眼界。”
“哈哈哈……”云老宗主放声大笑,对谢知熠很满意。
“老了老了,年纪大了不比从前了,想当年我力抗贼敌,以一抵十不在话下……”
忆起往昔辉煌,云老宗主面上满是松愉自豪,但最终都化为一声叹息。
昔日英勇已往矣,今朝再难展雄风。这天下,是年轻人的了。
“老宗主武艺高强,纵然是不比从前,却也胜过世间万千。”谢知熠敬佩有加。
同样是古稀老人,他外祖父只能算得上康健精神,与云老宗主相比可差远了。
“承二公子吉言,老夫再胜这世间十载。”云老宗主心境豁达。
“定然能的。”谢知熠同云老宗主站在大石上,举目远眺。
登高望远,半座宁城河山都在视野之内,让人有一种傲然睥睨天下之感,油然而生出豪迈之情。
“你们看什么呢?”云莺探着脑袋走了过来。
云老宗主道:“看宁城的大好河山,看东临的盛世风光。”
云莺和唐砚走到大石边缘站定,也瞧见了与他们一样的风景。
大好宁城,盛世东临,确然很美,是他们心之所向。
谢知熠斟酌着道:“老宗主,我们此行是为碧灵芝而来,我大哥他身中北元幽冥狼毒,时日无多,唯有碧灵芝做药引方可解毒。”
“晚辈自知此求是强人所难不讲道理,但我大哥委实是需要碧灵芝救命,请前辈大义舍赠。”
谢知熠说完,欲要跪地相求。
云老宗主及时扶住,“二公子莫要折煞老夫了,老夫一介江湖草莽,可受不起二公子的跪拜。”
“晚辈绝无此意,只是诚心求药。”谢知熠慌忙解释。
“老夫明白。”云老宗主笑着打趣,“只是老夫还想多活几年,没了碧灵芝增寿,就万不可再折寿了。”
三人闻言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大喜过望。
“您同意赠药救我大哥了?”谢知熠喜出望外,激动到手足无措。
原以为此事难以达成,还要很费一番功夫,没成想突然就实现了。
“多谢老宗主大义舍药,云水宗的大恩,定北侯府没齿难忘。”谢知熠深躬作揖。
“谢老宗主仗义相救。”唐砚也跟着礼谢。
云老宗主示意云莺将他们扶起。
云莺天真纯良,心直口快,她扶起二人后问云老宗主,“祖父,没了碧灵芝,您怎么办?”
“我怎么办?”云老宗主笑骂,“你祖父我身康体健,精神气足,再活个一二十载不成问题。”
“若真用了碧灵芝增寿,那不得活成老妖怪了。”
云莺顿悟,“所以您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服用碧灵芝!”
云老宗主望着她道:“哪有为长辈者,不顾儿孙只顾自己长寿的,岂不悖逆天理纲常。”
云老宗主叹了口气,又接着道:“我拦不住你父亲,本是打算收到碧灵芝后,暗藏起来,留着给你们以备不时之需。”
“武林中人行走江湖,受伤中毒都是常有的事,此等灵药自该留着救命,增寿实属暴殄天物。”
“谢世子乃我东临战神,这世上没人比他更值得服此灵药,将药赠与他,我心甘情愿。”
三人听完云老宗主的话,深感震憾。
他们没想到,云老宗主竟如此超脱旷达,胸怀宽广到令人肃然起敬。
“见过老宗主,晚辈才知何为侠肝义胆,心悦诚服。”唐砚同谢知熠重重抱拳。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祖父。”云莺抱住云老宗主的胳膊,神气又自豪。
“你啊。”云老宗主戳了戳她脑袋,宠溺又纵容。
云家三代只得这么一个女娃,稀罕的都要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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