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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牧剑于野

    粗布少年和落魄书生二人到得县府时却见刚才所见的黑甲女子正在县府门口与一位穿着官袍的中年男子交谈。师徒在远处等上片刻,待两人交谈完才走了过去。

    落魄书生从怀中掏出一枚翠绿竹简,持于手中拱手行礼:“可是杨桓杨大人”。

    官袍男子礼貌回了一礼,皱着眉道:“正是本官,先生是?”

    “在下中庭百草伏氏嫡系伏林。”

    “原来是百草的救世医师,在下失敬。先生可在府中先行住下,改日杨桓定当登门拜访。”官袍男子恍然一声,面带歉意的说道。

    又唤来家中管家将师徒二人引向府中深处。粗布少年回头望去只见官袍男子正急匆匆的和黑甲女子向来路赶去。

    府中人来人往,不少路过的仆人丫鬟纷纷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身着破烂的师徒二人,但终究是大家人家的仆役倒也少了些闲言碎语。

    管家将师徒二人引到府中深处一座幽静院子中后便告辞离去。

    小院虽不大但院中水榭楼阁,池塘假山遍布到是别有一番风趣。粗布少年坐在小楼窗前看着院中的流水潺潺,耳边盘绕着知了的喋喋不休,心中一片平静。

    “接下来才是真正受苦头的时候,切记不可打开气门,否则灵力冲入穴窍以后别说修炼了恐怕就连保命都成问题。”依旧一席破旧衣裳的伏先生放下粗布少年的手腕,面带愁容。

    “谨记先生教诲。”粗布少年点头道,脸上的红晕更甚如同醉酒一般。…

    九月金秋时分,南方的空气中还有些许燥热,秋蝉在做着最后的喧嚣。

    清晨的阳光伴随着秋蝉的鸣叫跑进小院西边的木质小楼中。躺在床上的少年好似也不大安分,脸色酡红,呼吸急促。少年忽的睁开双眼,跳下床来呼呼喘气惊得窗外的小鸟扑腾着翅膀飞走,宋辰轶憋红着脸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调整好呼吸,只是脸上的红晕却不肯消去。

    少年整理得当后离开房门来到隔壁房间正犹豫是否敲门,门却自内打开了。

    “进来吧!”换了一身崭新儒衫的伏先生打开门后自顾走回房内。

    “灵气倒灌的滋味不好受吧!”伏先生拿起桌上的一只茶杯倒入半杯茶水递给身后的粗布少年。

    “嗯”少年点头。“可还受得住?”

    “先生,还能行的。”粗布少年不带犹豫的回答。

    一袭白衣似雪的伏林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并不遮掩。接过少年喝干的茶杯又倒了满满一杯茶水递给少年。少年接过小口的喝着。

    伏林从一旁的凳子上拿过一套衣物:“这是府中管事今日一早送来的,看看是否合身”。

    粗布少年看了几眼衣物并不没有接过:“先生,不用的,家中带来的衣物穿着习惯”。

    “嗯,这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你先收着便是。如果实在不想穿就放着吧,承一份人情便是。”

    少年终究接过了衣物。伏林便扶了扶少年歪掉的头冠轻声道:“西荒一行,我身体状况颇为严重需得静心调养一番,便不能陪你出去游玩了。你若闲不住,可四处走走,遇到麻烦事便回来找先生不要怕给我添麻烦。你若不给我说,死扛才是真的麻烦。”

    少年踌躇一二点头应下。伏先生可是他的先生,学生听先生的总不会太错。

    小镇三面环山,与世隔绝,小镇人生活悠闲自给自足,颇为闲暇。但此时日上三竿,人们终究是忙碌了起来,县府中的丫鬟仆人来来往往颇为忙碌。

    县府位于小镇东街,周围多是富丽堂皇,巍峨大气的大宅子,而古朴典雅的县府便显得有点那么些格格不入了。

    粗布少年走在干净整洁,宽阔敞亮的大街上毫无羞涩,胆怯之意。

    少年脚步缓慢,悠闲自得,尽情享受着早上温煦的阳光。

    不知何时少年身后走来两道人影,一少年一少女。少年身穿锦缎所织的衣物,一看便是殷实人家的富家少爷,但少年腰间却别了一把竹剑,翠绿欲滴。少年身后跟着的少女一副丫鬟打扮,头上还梳着包包头,甚是可爱。

    此时少女正絮絮叨叨的对少年说着话,大抵是些家中老爷夫人的叮嘱之类的。锦缎少年也不恼,由着她说,只是那四处张望的目光略有些无聊。

    两人脚步颇快,不一会便追上了前方的粗布少年。路过少年时锦缎少年眨了眨眼对粗布少年打量几眼,瞧见了少年背后的木匣又看看自己的简陋竹剑便有些泄气了,撒丫子跑掉。

    正专注数着家中夫人“圣旨”的丫鬟看见自家少爷跑掉便喊着“少爷慢些”的话追了上去。粗布少年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觉着那少年可真是个怪人。

    粗布少年和主仆二人从头至尾都没觉着粗布少年一身破旧衣服走在这般干净的街上有丝毫不妥,也真是怪哉。穿过长长的东街街道便是一片宽阔的湖水,东方的朝阳缓缓升起,在湖中洒下一片金黄,湖中微波粼粼,清风拂过便泛起片片涟漪。

    粗布少年到得湖边时一片金黄的阳光洒在早先见过的锦衣少年身上。锦衣少年此时正单手持着自己的那柄竹剑,以剑击打着水面,引得水珠飞溅,当真是一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疯魔剑法。

    但少年全然不顾飞溅的水珠打湿自己的衣裳,面容肃穆,仿佛对面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绝世大敌,不得不全力以赴才有战胜的可能。

    包着包包头的丫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想过去又不敢坏了少爷的规矩扰了少爷的“修行”,两眼朦胧都快要哭了。

    倒是在丫鬟一旁的拿着树枝当牙签剔牙的一位黑衣男子,看着在湖边撒泼的少年,满脸的有趣,就差哈哈大笑。

    锦缎少年大概是察觉到身后来人,便动作缓慢的立步站定缓缓收剑入鞘,再长出一口气,这番宗师的派头倒是十足。

    锦缎少年意气风发的走到粗布少年身前双手抱拳“在下青竹剑客秦牧,江湖人送外号渊龙第一剑客”面目得意。

    粗布少年也慌忙学着抱拳“我叫宋辰轶”。

    黑衣男子看着两个少年拙劣的学着江湖儿郎抱拳在那一阵寒暄,只觉着自己的眼光真是雪般的明亮,心中更为得意。还有那在一旁正帮着自家公子擦拭身上水渍的小姑娘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随无缘进自家师门但有个这般好的姑娘念着自家徒弟,自己这个当师傅的脸上可是真有光。

    只是这就苦了那些正以仙家掌印山河的手段观看小姑娘的神仙姐姐,高兴的胸峦起伏,一副波澜壮阔的美景,要是脸上没有咬牙切齿就更好了,这般仙气的姐姐可得少生气不是。黑衣男子心情更为愉悦。“宋辰轶,你是从外边来的吗?”

    “嗯”宋辰轶重重点头,这还是他出生到现在为止看到的第一个同年人呢。

    “周叔说外面有好多跟我们一样侠肝义胆的侠士,各个武功高强,飞檐走壁,专做除恶扬善,劫富济贫的大善事。”秦牧满脸兴奋向往。

    “呃,我不知道,我一般都是呆在地下的。”叫做宋辰轶的粗布少年少见的有点羞愧。

    秦牧愣了片刻,只觉得这个粗布少年也太有趣了吧,谁会一直待在地下呀。不过秦牧也不在乎,小手一挥“无妨,待我练成绝世剑法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我负责劫富你济贫。一定能在江湖上留下我们青竹侠客的名头。”少年满脸的霸气。

    宋辰轶心里疑惑,为什么要“劫富济贫”,不管,点头就对了。

    两位懵懵懂懂的少年或多或少的对他们心中的江湖充满着遐想。

    …

    小镇东街干净整洁,大院府邸坐落其中,街上行走的也是些出生书香门第之家或是一方乡绅富贾,皆是些彬彬有礼,仪容得体之人。

    但坐落于小镇西边的西街则是另外的一副景象,街道破烂,街上污水横流让人根本下不了脚,拥挤的院落群正如同它的街道上的那些布满凹槽的石块一样又破又烂。

    宋辰轶走在污秽不堪的西街,落了上脚下一脚去无处安放。街道上匆匆的行人脸带好笑的看着那个单脚立于地上的粗布少年摇摇晃晃,心中不由冷笑,穿的这么破烂装什么大尾巴狼,当自己是东街的那些大老爷吗。

    但此刻的宋辰轶可没有那个闲心去想旁人是怎么想的,他专注地看着地上满是污秽的街道想找一处能不那么不堪的地面,可惜这终究只能是粗布少年的奢望。最后忍无可忍的宋辰轶只得把脚踏进不忍直视的街道上。

    这时,一盆水从天而降,将宋辰轶淋成了落汤鸡。宋辰轶无知所措,一旁的行人早在“倾盆大雨”来临前躲闪到了一旁,动作之快堪称一绝。

    而此时街道一旁小院门口的“罪魁祸首”-壮硕妇人也只是抬头看了被“宠幸”的少年一眼,便低头拿起水盆自顾走进了小院顺带还重重的摔上了院门。

    宋辰轶满脸呆滞,全身湿透,头上还沾着一片碎青叶,活像个刚跑外面“撒野”的泥腿子,因为怕挨揍而不敢回家。

    周围路过的行人也像避瘟神一般和宋辰轶隔得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

    宋辰轶心情沉重,尴尬得不知所措。

    “后生,后生”正当宋辰轶沉寂在内心的失望时,一道柔和的声音将他唤醒。只见一身着儒袍的老者正站在街道一旁的小巷口伸手唤着宋辰轶,老人白发苍苍大约古稀之年但却精神矍铄,一身儒袍虽洗得发白却干净整洁。

    宋辰轶犹豫一二便迈步走了过去。

    “老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宋辰轶先躬身行礼,脸露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老先生却不回答,眯着双眼上下打量着宋辰轶。

    “在下宋辰轶”可能是因为这个老先生身上那种读书人的气质让宋辰轶如实回答。

    “你且随我来吧!”老先生说完便转身走掉。

    宋辰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是否该跟过去。

    老人走了几步见宋辰轶没有跟上便又停下脚步,老人气笑:“怎么?还怕我害你不成。老头子这副身子骨真打起来还指不定是谁打谁。”

    “你若想就这般湿漉漉的就当老头子没说过。”老者见宋辰轶还在那犹犹豫豫,一拂袖转身便离去了。

    宋辰轶踌躇一二还是跟了上去。

    老人带着宋辰轶拐过几条巷口便到了一处长有一棵老槐树的小院之中。小院古朴但还算体面,院门两旁还挂着褪色的春联,春联上的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光凭春联上的字便可知道此中主人必有着不同凡俗的清风傲骨。跨过院门却见秋叶飘落的老槐树下正有一手捧书本的青衫少年诵读课本,郎朗书声和着飘飞的树叶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正在院子诵读的少年一个转身看见门口的宋辰轶和老人赶紧放下书本执了一礼,宋辰轶弯腰还礼,老先生却全然不顾,当先向房中走去。

    “我叫宋辰轶。”“小生陈墨。”又是一番没有意义的介绍。

    “你干什么,拿着毛巾又要去给谁。那些泥腿子你管他作甚……”屋内传来年轻妇人的大声嚷嚷声。

    “聒噪,妇人家懂得个甚。”老人大概是被扰的烦了。

    “我懂什么,这个家里哪里不是我里里外外的操劳……”妇人说着便嚎哭了起来,声音之悲痛恐怕连天上的鸟儿都会被震惊。

    老人赶紧跑出来将毛巾递给宋辰轶然后一骨碌地把宋辰轶推出了门,撂下一句“用完房门口即可”便关上了门。不大一会,院中少年也跑了出来,长舒一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夕阳的余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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