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把利剑直逼她的咽喉,眼见得就要刺破皮肉。
她再无别的法子,只能走到赵玄祐跟前,往后退了一步,双膝缓缓跪地。
“我并非不想侍奉世子,只是身子有碍,迫不得已的。”
赵玄祐端然坐在椅子上,眸光清冷地看着眼前的娇柔美人。
洞房花烛夜之时,红烛映照下的那张脸有多令人心动,此刻的她,便有多令他厌恶。
“夫人何须向我下跪?这么做岂不是辱没了兴国公府的门楣?”
往日崔夷初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兴国公府嫡女的身份。
听着赵玄祐的讥讽,崔夷初跪在冷硬的地面上,却不敢反驳半句。
兴国公夫妇一直疼爱她,有他们做依仗,她从没想过自己在侯府会吃亏。
但此刻,她不得不跪。
倘若她不低头,赵玄祐绝不会因为爹娘的面子而放过此事。
公府门楣再高,赵玄祐也不怕。
他既有实权,又有圣眷,在朝廷里都是横着走的,两位相爷都奉他为座上宾。
更何况,此事是她理亏。
她身上藏着太多秘密,倘若事情闹到台面上,从前被爹娘压下去的那些暗流便会再次涌起,令她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崔夷初流着眼泪道:“兴国公府虽是我的娘家,可我嫁到靖远侯府,往后便是侯府的人,求世子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听听我的解释。”
夫妻一场?
赵玄祐原本神色平淡,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我算得上夫妻吗?”
“当然,”到这份上,崔夷初已经没得选择,她伸手拉着赵玄祐的衣袍,恳切道,“世子与我拜过天地,饮过合卺酒,在我心里是要跟世子一生一世的。”
赵玄祐没有说话,姿态居高临下。
崔夷初见他没有再提要送自己离开侯府的话,稍稍镇定了些,将昨夜辗转反侧想好的说辞缓缓道来。
“世子有所不知,我身子不好,天生阴虚,大夫说很难有身孕,所以我想让玉萦先侍奉世子,倘若她能诞下一子半女,往后养在我膝下,让我在侯府里可以立足。”
高门主母倘若生不出孩子,多有从妾室那里抱养的。
但这解释不了为何他们之间从未行过夫妻之礼。
崔夷初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依旧仰视着他。
这个动作原是惹人怜爱的,可惜赵玄祐没有半分动容。
她只得继续往下道:“世子有所不知,我一直服着公府大夫的调理药方,那方子上的药都很难得,爹娘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帮我配齐。大夫还说,在我痊愈之前不能侍奉夫君。我真心仰慕世子,不想让世子知道我的不堪,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若真有疾,为何不如实相告?”
“世子若不信,现在可让府医给我把脉查验。”
“不必。”
“世子,”崔夷初苦苦恳求道,“我与世子之间已有嫌隙,倘若今日府医没有为我把脉,往后我便再无宁日。世子,求你我看在你我拜过堂的份上,让府医进来一探究竟。”
赵玄祐的确心存怀疑,瞥了崔夷初一眼,喊了元青进来。
“爷。”元青走近抱厦,看到崔夷初泪流满面跪在赵玄祐跟前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
他尚不知道玉萦跟赵玄祐说了什么,突然见到这副场景,自是过于震惊。
爷那么喜欢夫人,怎么会……难道玉萦中毒跟夫人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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