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么账呢?之前跟他讲这件事的时候,他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是,从熄灯到早上宝珠来喊,都是奴婢与世子在一起。”

    “如此,”赵玄祐冰凉的目光看向她,低沉的说,“所以每晚陪我聊天说话的人,都是你?”

    冷静,一定要冷静。

    好不容易留在了泓晖堂,她不能因为说错话被赶出去。

    “是……奴婢……”玉萦重生以来,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从容应对,但此刻竟然结巴了起来。

    她忽而想起下午跟映雪、元青说的那些话。

    没错,赵玄祐不喜欢心机深沉的人,元青心思简单,所以,尽管元青不懂人情世故,赵玄祐还是愿意留他做自己的长随。

    他既已对自己起疑,倘若一概不说只会让他动怒。

    玉萦深吸了一口气,那颗不安狂跳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夜里陪世子说话的人,一直都是奴婢。”

    赵玄祐眯起眼睛,伸手捏住玉萦的下巴,缓缓道:“留下凤棠,是你的主意?”

    “是。”

    “处置周妈妈,是你的主意?”

    “是。”

    “让我留在京城呢?”

    “也是。”

    “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一落,赵玄祐的手指倏然添了力道,玉萦明显感觉到下巴有些吃疼。

    她丝毫不怀疑,只要他想,瞬间便能捏碎她的下巴。

    疼——好疼——

    玉萦的眼眶里很快充盈了泪水,艰难地唤了声“世子”。

    他捏着玉萦的下巴,盯着她的脸,语气愈发沉凝:“你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有如此的胆色,居然敢戏弄我。”

    “奴婢只是奴婢,没有胆色,也没有本事能戏弄世子。”

    “嗯?”赵玄祐冷笑。

    他的指腹卡着玉萦脖颈处最柔软的地方,令她连说话都困难。

    “上回你说你是被崔氏摆布,但今日你还能说这样的话吗?”

    她求她办的桩桩件件,都不是崔夷初想要的。

    全是她在利用他!

    玉萦的呼吸愈发艰难,眼泪簌簌而下,生死关头,她拼着自己的力气哭泣道:“奴婢的确擅作主张,可奴婢做的一切,都是只是为了活命而已!难道在世子眼中,奴婢连求生都是错吗?”

    活命?

    赵玄祐的眉梢轻轻扬了一下,目光定定落在玉萦身上。

    她生的很美,尤其那双漂亮的杏眼,平常总是脉脉含情,敛藏温柔。

    此刻,眼中的柔情尽数化成悲愤、痛苦、悲伤和不甘。

    她在抗争……

    漫长的静谧后,赵玄祐目光中的杀气渐渐消弭。

    他松了手,看着玉萦捂着脖子大口喘气,脸上全是泪痕。

    “你知道她要杀你?”

    玉萦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度过了最难的一关,劫后余生,心绪平复下来。

    她没有去抹眼泪,只是抬眼看着赵玄祐。

    “那时,奴婢并不知道夫人会不会有杀心。可夫人说要等奴婢有了身孕才会抬举奴婢为通房,奴婢只是想,倘若世子很快离京,那岂不是做不了通房了?”

    她的确想要留下赵玄祐,并非作伪。

    “周妈妈呢?又是怎么回事?”

    “周妈妈一直都很讨厌我,开口闭口就是小贱人、小蹄子,奴婢怕她一直在夫人跟前这么说,夫人会反悔,通房的事也不做数了。”玉萦吸了吸鼻子,眼帘低垂下来,“世子愿意跟奴婢聊天说话,奴婢才起了这心思,想着若是能把周妈妈赶走就好了,压根没想到她最后会死。”

    周妈妈也好,宝珠也罢,最后的结局都不是玉萦控制的。

    “你怎知我会赶她?”赵玄祐忽而压低了声音,“觉得我宠你?”

    “奴婢不敢。”玉萦把脸埋得更低,因着他凑近,她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一点,“奴婢顶的是夫人的身份,世子宠的是夫人,不是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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