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夷初闻声一震,脸上的震惊和诧异竟比刚才赵玄祐拆穿她失身之事时更多。
她等着赵玄祐,脸庞死白死白的。
“我不能说。”
“不能说?”赵玄祐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看向崔夷初的眸光尽是厌弃,“不说就算了,我说过,我只问一次。”
赵玄祐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崔夷初一把拉扯住他的衣袍:“世子,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我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心甘情愿地做你的妻子。”
赵玄祐闻言,不怒反笑:“是吗?那你当日怎么不与我洞房?”
“我……”崔夷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还是赵玄祐替她把话说完。
“因为在我们成亲之前,你总是心存幻想,觉得那个奸夫会来抢亲,所以洞房当晚你并没有准备这个瓷瓶。”
听到这里,崔夷初终于笑了起来。
当初失身被赶出皇宫后,她每一天都盼着那人能站出来发话。
以他的身份,只要他开口,至少能为她争一个侧妃的位置。
但他没有。
在他心中,她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
崔夷初双目通红,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奸夫?你敢说他是奸夫?赵玄祐,这个世上有的是你惹不起的人!”
赵玄祐看着她失态咆哮的模样,不怒反笑:“或许吧。但我不敢惹的,绝不是你,也绝不是兴国公府。”
“你要对付兴国公府?你不过是个侯府世子,你根本动不了兴国公府!”
赵玄祐看着崔夷初,眼前这女人让他既痛恨又怜悯。
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关心娘家?
“我现在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你是我祖母看上的孙媳妇,她老人家身体不好,受不了打击,所以我暂时不会在她跟前拆穿你的丑态。从明日起,你要开始潜心礼佛,每日足不出户、抄写经文。在祖母活着的时候,我会留着你的主母之位。”
丢下这句话,赵玄祐径直往外走去。
“不!赵玄祐!你给我站住!”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崔夷初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
尖利的呼喊声惊动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
赵玄祐站在廊下,宝钏等人对上他冷若冰霜的眼神,不敢开口,更不敢去屋里查看情况。
“听雨阁一共有多少人?”赵玄祐问。
宝钏瞥见他手上拿着的白色瓷瓶,知道崔夷初的把戏被拆穿,大势已去,只能战战兢兢地回道:“十个丫鬟,六个婆子。”
“往后这里只留你一个人服侍就行。”
“奴婢……奴婢一个人?可是夫人……”宝钏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世子已经发现夫人不是完璧之身,没有拉她去沉塘已是宽宥了。
“是,奴婢遵命。”
身后的屋子里传来崔夷初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赵玄祐神情未动,吩咐人喊来了宋管家。
“除了宝钏之外,听雨阁所有人都送去庄子,越远越好。”
宋管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是忠仆,主子有命,即刻便带着家丁将听雨阁里的丫鬟婆子们带了出去。
屋内打砸声未绝,赵玄祐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宝钏,冷冷道:“让她安静下来,倘若办不到,明日你也别留在侯府了。”
丢下这句话,赵玄祐快步离开了听雨阁。
今晚本是个晴夜,赵玄祐踏着月光回到泓晖堂,心情却没有丝毫轻松。
“爷,你回来了。”元青见他回来,有些诧异。
赵玄祐今晚要做的事,并未让任何人知道,毕竟做王八不是什么值得让人知道的事。
除了……
他眸色一暗,快步进屋。
元青很识趣地没有跟进去,而是把房门带上。
侧间里早已灭了灯,玉萦躺在榻上,但并无一丝睡意。
当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的时候,她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从榻上坐了起来。
“世子?”
黑暗中的人影没有说话。
“怎么回来了?”玉萦又问。
“你不知道我会回来?”赵玄祐反问。
玉萦心里清楚,他跟崔夷初算完了账,这会儿回过神来,得空来找她问罪了。
想到此刻崔夷初可能在发疯,玉萦即使被他逼问,心情也不算遭。
她下了榻,朝着他福了一福。
“奴婢……自是盼着爷能早些回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奴……”玉萦话音未落,他忽然长手一捞,把她抱在了怀里。
两人紧紧相拥的瞬间,玉萦便明白他为何会有此举动了。
隔着薄薄的夏衫,玉萦感觉到赵玄祐的身体很烫。
他身强力壮,当然不是生病。
感觉到他在竭力克制着什么,玉萦问:“夫人给世子下药了?”
“没有。”赵玄祐答得肯定。
“那是又给世子吃牛鞭了?”
赵玄祐没有吭声,只强忍着燥热,将玉萦抱得更紧一些。
听出她的揶揄,他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问你的话还没回。”
“奴婢是在世子回京的第二天想到的。”
“嗯?”赵玄祐的鼻息似乎又粗重了些。
玉萦知道他难受,只能伸手抱住他,一边低声解释道:“奴婢并没有欺骗世子,那天早上……就是奴婢陪伴世子第一晚的清晨,宝钏带奴婢去旁边的屋子冲洗,那时候奴婢的身上全是落红。后来夫人说要奴婢顶替她继续服侍世子,奴婢心中就很奇怪,夫人与世子早已成婚,奴婢侍奉世子落了红,世子怎么不觉得奇怪呢?”
后面的话无需多言。
玉萦只不过是一个花房丫鬟,小命都捏在崔夷初手中,哪里敢把这些事往外说。
后面崔夷初要杀她,她投靠了自己,有了依仗,才敢提这事。
“知道了。”
赵玄祐伸手抱起她,径直往榻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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