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肆张扬的身影开始减速,重心放低,前手伏地,身体向右后侧一拧转,双脚控制单板蹬直。雪尘如水花般纷纷扬扬地溅起,如同炸开的火花,展开的折扇,短暂地形成了一道雪墙。

    做完一套赏心悦目的呲雪墙动作后,谢京肆灵活地拐了个弯,前刃刻滑,速度缓缓降下来,最后停在南絮不远处。

    他站稳后抬手将雪镜上推,露出被略显凌乱的黑色碎发遮上的额头,和散漫倦懒的冷硬眉眼。

    一转眼,和刚才嘲他技术不行还教女孩滑雪的阳光男生对上了视线。

    谢京肆嚣张至极,挑衅意味颇浓地对着他挑动了下单边的眉锋。

    后者目瞪口呆。

    不是哥们儿,你不是说你滑雪技术一般吗?这哪儿一般了?

    他没再理别人,径直朝着南絮走去:“看见了么?”

    她卷翘睫羽下眼眸晶亮,语气里难掩惊叹:“看见啦,好厉害啊。”

    被这么真诚直白的目光注视,谢京肆低头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漫不经心道:“其实不难,可以教你。”

    “好啊。”刚满口答应下来,南絮又想到了十分骨感残酷的现实,“可我现在还没入门呢,什么时候才能学它呀?”

    谢京肆低低撩着漆黑的眸,嗓音低沉:“慢慢来,以后有的是时间。”

    她笑盈盈地“嗯”了声。

    旁边的童歆月不忍直视地扶了扶额。

    真是傻孩子啊,人家都设套预定她的未来了,她心里还想着滑雪、呲雪墙呢。

    一行人在滑雪场待了快一下午,直至落日余晖如轻盈丝绸般铺展在天空,他们才慢悠悠地准备回酒店。

    “几位公主,我们该起驾回宫了哈。”江烈沉浸式地扮演着带刀侍卫。

    女孩们的体力没他们男生旺盛,有一会儿没滑雪了,都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话,堆起了雪人。

    回应他的是谢岁年迎面扔来的一团雪球:“江烈哥哥!你踩到我们堆的小雪人了。”

    他被劈头盖脸地洒了一头雪,低头看见脚下尚存的小雪人的半只遗体,连忙求饶。

    “错了错了,我没看见……欸不是怎么还打我,我可还手了。”

    在被扔了第三个雪球后,江烈忍无可忍,撸起袖子揉了一团雪展开反击。谁曾想准头差一点儿,没扔中谢岁年,反而直击一旁观战的宋央央。

    无辜的受害者大叫一声,也加入了战场,江烈一人难抵四手,不得不寻求外援。

    “肆爷,救命啊——!”

    听到惨叫的谢京肆循着声源侧眸,见状边揉雪球边大步走来,动作落拓地一投掷,它精准地砸在了江烈的脸上。

    后者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我让你帮我!你竟然背刺我!”

    越来越多的雪球像白色流星般在空中划过短暂的弧线,不知怎的其他人也被牵扯进了战场,大家你砸我我泼你,有的伺机而动偷袭得逞,有的快速穿梭躲避攻击,蓬勃活跃的少年们发出的欢声笑语回荡在雪场。

    落日如同一颗燃烧的琥珀,西边的天际橘黄、金红交织出绚丽斑驳的油画,雪地渐渐镀上融金暖意。

    他们的身影也被晕染上日暮光晕,炽热耀眼的,喧嚣肆意的。

    南絮沉浸在酣畅淋漓的氛围里奔跑欢笑,裹挟冷意的风扬起她乌黑柔顺的发丝,心底陡然生出一股自由之感。

    她感受到了生生不息的青春。

    乐不知疲地玩闹了许久,南絮缩在角落扶着树干轻轻喘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肆大笑过了,仿佛所有的压力和消极情绪都被冰雪冻住,回到了最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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