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头紧皱。
似是许久没有碰到过这种互相攀咬的事了。
杨静宜心知按照皇帝往日的行事习惯,他一定会先挑软柿子捏,而后越想越气再来收拾她。
她决定待会儿再帮皇帝回忆下她身子不好。
眼下便见皇帝黑着脸沉声说了句,“散朝!”
至于这几人包括她,自然都被揪去可御书房。
柳泳,章裕,岳宁,一字排开的跪在地上。
杨静宜则咳嗽几声,虚弱地瘫坐在他们旁边。
皇帝蹙眉看向她。
大概是觉得她这副样子有些丢人?竟然大发慈悲地让卢中搬了个矮墩子过来。
杨静宜真诚的道谢,而后踏实地坐了上去。
准备待会配合皇帝破除父子不和的谣言,她很清楚自己需要太子的身份翻案报仇,眼下便不好跟皇帝关系搞得太僵。
皇帝从左看到右。
又看了眼垂眸的杨静宜。
最后选了相对神态平静的柳泳。
“柳泳,朕记得当时去查抄杨知文的是西山大营,你如何能从他们手里得到《治水实录》的?”
正常负责查抄的是值守京城的京畿军。
可这次换成了西山大营。
在大雍,一般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西山驻军跟皇帝哭穷,皇帝不想开国库,便默认他们从抄家中获得些油水。
可杨家的情况,杨静宜清楚。
哪来的油水?
虽然二叔杨丛武的生意做的很大,但那些银子日常并不存放在杨府里,娘亲一直让二叔单独存着留给未来的媳妇,而西山兵油子那天之所以想侮辱娘亲和自己也是因为抄到的东西少……
等等!
杨静宜猛地转眸看向跪地的三人。
她作为杨家人自然知道二叔做生意的钱从不放在家里,可这些人知道吗?
所以……
圈地案或许是杨家覆灭的导火索,可二叔庞大的商业版图恐怕也是这些人不放过的原因吧。
呵……
杨静宜重新收回视线。
便听柳泳道,“陛下明鉴,臣与西山大营并不相熟,可承恩侯与窦将军却是过命的交情。”
言外之意,他只是个听从吩咐的小人物。
真正帮章裕截流孤本的是岳宁。
岳宁立刻吼道,“你这是污蔑!本侯与窦靖不过一起喝过几次茶,到你口中如何变成过命交情?他堂堂一军主将又如何会听本侯的话!”
柳泳则不紧不慢的说道,“当初侯爷在寿宴上拉着窦将军说两人是过命的交情,不止下官在场,更何况窦将军几遍不听你的,可太子的话呢?”
行吧,这是没完没了,必须要把她拉下水。
杨静宜没急着说话。
她等着看岳宁如何努力置身事外。
估计事情发展到现在是王遣没预料到的,听到柳泳如此说岳宁明显气得狠了,甚至还露出副“你怎能如此背信弃义”的愤慨模样。
就,挺好笑的。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怒极的他指着柳泳猛地站起来,“太子如何是太子的是,跟本侯有何干系!不过是宴会上的酒后多言也值当你拿到陛下面前来嚼舌根!”
说完似还不够解气,又继续阴阳,“呵,怪不得柳大人好好的御史做不下去,原是道听途说啊,也不知道你做御史那么多年,诬陷过多少忠良!”
这话不可谓不重。
杨静宜抬眸看去,果见皇帝本就不好看得了看色愈发难看,他怀疑的看向柳泳。
柳泳恨恨的瞪了眼岳宁。
以头抢地,“陛下明察,那杨家二叔的生意遍布大雍各地,可最后查抄的数量却少之又少,怕不是某些人事先得到消息从中饱私囊。”
“某些人?你说谁!”
“哼,还能有谁,不知是谁整日奢靡无度!”
岳宁直接炸了,“你说本侯中饱私囊?本侯还说你从中截胡呢?别以为本侯不知道,那日杨家被抄你就在门外看着,所有财物你是第一个看见的!”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柳泳大概没想到这等隐晦的事有旁人知晓,一时竟反驳不出话来。
岳宁见此冷哼一声,“空口白牙颠倒是非本侯是比不上你这个前御史,可你真以为光凭一张嘴便可以给本侯定罪?荒唐!”
“那你如何解释侯府拥堵奢靡无度?”
“呵,你还是先解释在杨府外做什么吧!”
事情进展到现在两人明显都没得好。
吵的正欢的两个人可能没注意,但杨静宜看得分明,皇帝眼中闪烁的幽光已从怀疑变成确认。
也就是说,他确认有人贪了杨家的东西。
那些可是本应该入国库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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