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窗边冥想的楚年睁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
“老爷，快看！”
说话间，程应已经将纸张展开铺到了桌面上。
楚年这才看明白，原来是抄录下来的测榜榜单。
“这东西有什么好看……”
话还未说完。
楚年的眼睛就直了。
因为他看到了第一名，那恐怖的注数。
苏云。
榜首：无！
前三：八万五千注！
高中：无！
末三：十一万两千六百七十二注！
末一：一万九千六百八十四注！
“嘶！”
就连楚年，此刻都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十一万注！
足足一千两银子！
如果说这是什么富庶的地界，或许算不得什么。
可要知道，这青川县放眼整个宁州，虽说算不上垫底，但也是绝对较贫困的县城了！
就是这样一个县城，一次测榜竟然足足压了一千两银子！
一时间，楚年都是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有心之人搞出来的筹集赃款的行为了。
“这是什么情况？”楚年眉头紧皱。
“老爷，您猜猜，这八万五千注是谁下的？”
“谁？”楚年满脸疑惑。
“您猜嘛！”
程应话刚落下，一只脚就已经踹到了他的屁股上。
“猜猜猜，我小孩子我还猜！”楚年眉头一皱，“赶紧说！”
仆人有些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里面八万注是苏云自己下的，还有五千注是您那位孙女下的！”
听到这个消息，楚年更不解了：“他们两人下注，为何要分开？”
程应嘿嘿一笑，将今天下午的场景告诉楚年。
听罢，楚年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玩味之色：“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这成绩都还没出来，他就敢这么自信？”
“这就不知道了。”
看着红色的榜单，楚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这小子，倒是一次一次给他惊喜啊。
不过他现在确实已经开始期待，苏云这一次的科考，究竟能拿到什么样的名次。
……
县试放榜的时间，一般都是七天。
一转眼，七天时间便悄然而逝。
这七天苏云倒也没回家，而是继续和沈清妍住在县城里等待。
期间他们还去了一趟华歌楼，见了林彩儿一面。
知道两人现如今已经结为夫妻，林彩儿更是由衷的为两人感到高兴。
第七日一大早，晨光刚刚破晓，整个县城之内便再次热闹了起来。
人群纷纷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那里，就是县试放榜的地方。
“放榜了！”
这激昂的呼唤穿透晨光，瞬间唤醒了街道的每一个角落，掀起了一场沸腾的狂欢。
那份期待与渴望，如同炽热油锅中猝然滴落的凉水，瞬间激起层层热烈的回响。
“夫君，快，放榜了，我们快去！”
沈清妍急切的话语伴随着她不容分说的拉扯，将刚在窗边享用早餐的苏云猛然拉起，连带着一盘无辜的包子也被打翻在地。
“哎，我的包子！”
“哎呀不管包子了，我们快走！”
沈清妍将苏云半推半就地带出房间，直奔楼下的喧嚣之中。
客楼内，书生学子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期待，或自信满满，或忐忑不安，暗自祈祷着自己的名字能闪耀在榜单之上。
放榜之地，考场入口前，已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几乎要将天际的宁静都震得颤抖。
人群边缘，小贩们的摊位与货物车紧密相连。
苏云的目光还意外地捕捉到了那位曾为他们测榜的测榜人。
正当他们奋力向前挤去时，耳边隐约传来了几缕熟悉的交谈声，其中还夹杂着苏云的名字。
“路兄，此次你定然高中！”
“害，比起关心我自己，我其实更关心苏云！”
“巧了，我也是！”
“我可是足足压了二两银子在里面，我得好好想想等赚到钱以后吃什么！”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
听着这些声音，苏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李琪那些人。
苏云对此并未过多在意，一切，都得等放榜之后才能敲定。
几声清脆的锣响划破天际。
锵！
锵！
锵！
三声之后，万籁俱寂，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那几位身着官袍、缓步而出的官员身上。
在领头的官员背后，三名衙役庄严地捧着鲜红的卷轴，卷轴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那正是本次县试科考的名次榜单。
“放榜！”
一声令下。
三名衙役立刻上前，开始依次将手中的红色卷轴悬挂到放榜牌上。
轴绳一拉，第一卷卷轴哗啦展开，一个个密密麻麻的人名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中了，我中了！”
“爹，娘，我中了，我中了！”
没过多久，就已经有人激动的手舞足蹈，欣喜若狂的抱着身边的人大喊大叫。
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大喊大叫的人，至少已经有三十岁了，三十岁才通过县试，也难怪如此激动。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较为淡定，毕竟这才是第一卷。
苏云身旁，沈清妍屏气凝神，目光从最后开始，一个个名字往前扫去。
可等第一卷卷轴看完，沈清妍都是没有看到苏云的名字。
沈清妍内心的紧迫感更甚。
紧跟着，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第二卷卷轴展开。
这两卷卷轴，记录的是第四开始的名次。
而在这个榜单上，同样没有苏云的名字。
反倒是苏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齐鸣，县试第八；刘玉林，县试第十一！
就在沈清妍揪着一颗心等待第三卷卷轴打开的时候，不远处已经有着激动的声音响起。
“苏云没上榜，苏云没上榜！”
不只是李琪，那些之前所有押了苏云落榜的人，几乎都是兴奋的出声。
他们可不认为，那最后的三个人之中，会有苏云的名字！
与此同时，有着悲叹哭号的声音响起。
“全完了！”
“寒来暑往，屡试不中！”
“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声音苍老悲切。
正是一名胡须都已经有些泛白的老者。
跪坐在地，浑浊的老眼之中泪水不住流下。
同样，还有老者看到自己中了，当即兴奋的晕厥过去。
看着周遭的形形色色，苏云心头不免生出几分唏嘘。
到现在，他才算是真正理解自己前世所背那篇《伤仲永》是何样情节。
虽说现如今只是一场县试，可又何尝不是这个时代的缩影呢。
到了现在，众人对自己的名次心中基本已经有了猜测。
毕竟那最后一卷上，只会有三个名字。
那就是本次县试的前三甲。
倒也不乏自信之辈，等待着自己的名字压轴出场。
很快，最后一名衙役上前，将那最后一卷卷轴的轴绳拉开。
那三个用金墨写下的名字，瞬间汇聚了所有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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