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陛下,功是功,过是过,犯了错不能用功劳来相抵的。”武清惠顿时就有些急了,脸上的泪珠更多了。
“陛下,那是您的孩子,也是妾身的孩子。哪里有孩子被人欺负了,还能不管的道理?”
李隆基此时就有些奇怪了,说道:“惠妃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今日要如此?难道你真的要为清儿讨个说法吗?”
“那是自然,清儿是我的孩子!”
“话虽如此,但是朕一旦处罚了定康侯,那么同样的,朕也要罚清儿。因为现在在外,清儿还不是皇子,按律法,冒犯朝廷重臣、勋贵,可是要判处牢刑数年。”李隆基说道。
武清惠一听李清也要受罚,就连忙拉着李隆基的手说道:“但是李清实质上也是个皇子啊,更何况才是个孩子,陛下就不能遵从一下私心吗?”
“大唐并无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的说法。而且朕已经徇私了,谁都不罚,对谁都是最好的选择。”李隆基此时就开始劝说道。
“罚了定康侯,虽然会使很多人心中畅快,但是定康侯亦是不少大臣的定心药。最后朕还是要去给他一个说法,同时惩罚清儿。惩罚了清儿,惠妃难道忍心吗?”
武清惠此时就攥着李隆基的衣角,看样子十分想要给李清一个交代。李隆基无奈,只好说道:“行了行了,此事就这么过去吧,莫要再说了。”
随后,李隆基就喊来了成公公,说道:“成公公,你先带着武惠妃回去吧。然后顺便帮朕将高力士叫来,朕与他一同做些奏折。”
“是,陛下。”
武清惠叹了口气,因为再纠结下去,也是无济于事的。无奈,她就站起来,跟着成公公离开了,就这么回到了自己的冰月殿里。
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有宫女走进来报告:“惠妃殿下,国子祭酒和秘书监求见。”
武清惠此时就很想发泄一下自己心里的不满,偏偏这两个大头就出来了,但是不见也不行,便是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她坐到了自己的坐榻上,拿起茶喝了一口。武忠和武信很快就被带了进来,他们坐到了武清惠的对面,看她如此烦躁,便是问道:
“怎么了阿妹?何事如此烦躁啊?”
“清儿被人打了一巴掌,而且那人还没法受到处罚,你们说,本宫能不气吗?”武清惠没好气地说道。
武忠和武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愤怒地问道:“是谁欺负了清儿,阿妹且与我们二人说,我们帮你和清儿出气。”
“你们没法处理他的。”武清惠却摇摇头,说道。
“我们都没法处理他?他是谁?”武忠、武信就疑惑了,问道。
“康国公,太子三师,常永和。”武清惠说道,“你们现在大可以试着处理一下。”
武信顿时就愣住了,然而武忠却笑了笑,说道:“阿妹不必担心,过两日,那常永和就会大难临头了!”
武清惠微微眯眼,问道:“什么意思?还希望阿兄不要再出什么馊主意?”
“阿妹可还记得李林甫?”武忠问道。
“自然记得,他的计谋亦是不错。只是可惜了,和那个常安比起来,也只是吃的饭比他多而已。”武清惠看上去,似乎对李林甫的信任度下降了一些。
当时李林甫托宦官找到武清惠,说是可以帮他处理常安,然后武清惠相信了,提他做了个御史中丞。只不过为了名正言顺一些,就说是李林甫愿意暗中帮助李清。
当时他的那个计谋也是不错,武清惠就允许了这么做,只不过被常安逃了过去。
“李中丞又和我说了一个计策。”武忠说道,“你可还记得那个明悟和尚?”
武清惠轻轻点头,道:“但是他不是死了吗?在狱中被人杀了,犯人现在还在大理寺里关着呢。”
武忠点头,继续说:“明悟和尚是被李林甫的人杀了的。”
武清惠顿时就提起了兴趣,让武忠继续说:
“李中丞的计划,是安排那人去暗杀明悟和尚,然后被捕,这是第一步。而第二步,则是让那个暗卫在严刑拷打之下,供出幕后主使。”
武清惠顿时就明白了李林甫计划中的意思,说道:“那不成,那位李中丞的意思是——栽赃嫁祸?”
“不错。”武忠点点头,说道:“李中丞都安排好了,届时就让那暗卫在逼供之下,说出常永和的名字。届时常永和就是有一百张嘴,有一万个办法,都没法逃出去了。”
武清惠此时就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赞许道:“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她稍稍地思考了一下,又问道:“但是万一,那个常永和还有什么歪招呢?他可没什么理由,要杀这个明悟和尚。”
“不知阿妹可还记得,常永和的唯一软肋呢?”武忠笑道。
“他的发妻,淄川郡夫人。”武清惠回答道。
“不错,明悟和尚是个通缉犯,而且我和李中丞也打听过了,淄川郡夫人偶有去寺庙烧香的习惯,会接触到和尚。而常永和一贯的做事风格,只要郡夫人会遇到风险,则必然铲除。”
“所以,我们可以说,是这个和尚潜藏于顾鲤常去的寺庙中。常永和担心,故而假意送入了大理寺,并在途中暗杀了他。”
武清惠再次赞许:“不错,此计倒是真的可用。”
“那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武忠答道:“既然是要陷害,就要陷害得真一些。最多再让那暗卫多吃一会儿拷打,待到了明日的时候,再说出来。至此,便可直接缉押常安。”
“好,那就按照你们的办法来吧。这次最好多做些保险,本宫不想再看到意外了,若是这次再出意外,那么我们就真的输了。”武清惠最后提醒道。
“阿妹你就放心吧。”
成公公找到了高力士后,就和他一同朝着李隆基的大殿走去。走到了半路,高力士忽然就问道:“成公公认为,康国公是个怎么样的人?”
成公公微微思索,然后回答道:“咱家认为,定康侯那是一个重情重义、待人亲和、博学多识之人,除去有些离经叛道,便是没有什么坏处了。”
高力士微微笑道:“咱家则是认为,这个康国公,是一个胆大心细之人,而且有勇有谋。乃是不可多得之人才啊,他的计谋和手段很像酷吏,但是又远远比酷吏好上许多。”
“噢?”成公公倒是没想到高力士会有这般见解,便问道:“不知高公公,何出此言?”
“当时成公公不在京城,而是与陛下远游东都,故而有件事情,成公公可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高力士说道。
“愿闻其详。”
“开元十载,九月十一,左领军兵曹权楚璧与其党李齐损等作乱,拥左屯营兵数百人入长安宫城。次日未时,众兵入街,于东市遇康国公及郡夫人。权楚璧贪其美色,欲占之,然康国公在侧,权楚璧才作罢。”
“同日,留守王志愔以及开府仪同三司宋璟,欲镇压。而康国公阻之,曰:不过数百人,他十人足矣。九月十四,康国公率九人,各取火药数众,夜入宫城。”
“后康国公借以火药,焚其营,数百屯营兵无一幸存。而贼首权楚璧,被其绑于马脚,拖行于朱雀大街直至明德门。康国公登城,倒吊权楚璧,焚之身又数灭其火,周而复始。”
“直至晓时,权楚璧,毙于明德门之上。城中人皆惊,而康国公此法因有违天和,故而以焚烧皇城地砖,玷污陛下居所之罪,收押大理寺天字牢,两日后放出。后陛下赏之,封从二品开国县公,而郡夫人升至正二品。”
“至此,上至皇亲国戚,下至三岁幼童,人尽皆知:宁惹康国公,不惹顾娘子。”
成公公微微一怔,他只听说到常安以极其狠毒的手段,将众反贼毙命。但是这方法似乎太过残暴了些吧?
思考了许久,说道:“人之盛怒,自然手重,况且杀者乃是反贼。按照大唐例律,大唐之子民,杀贼不算受罪。”
“至于所谓的焚烧皇城地砖、侮辱陛下门楣之罪,单纯只是那些看不惯的老大臣们,给定康侯硬加的罪名罢了。”
高力士笑了笑,说道:“看来成公公,还是认为康国公乃是善啊。”
“康国公对于宠爱淄川郡夫人,那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任何会伤害到郡夫人的,康国公都要去解决掉,难道这不是重情重义吗?”
“倒也是。”高力士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
常安回到了家后,先是和顾鲤亲昵了一下,然后就借口有事,离开了房间。
他来到了关了人的小房间外,此时的常绮和常琦正在做衣裳,看到了常安来后都站了起身。常安指了指门,说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回公子,一切正常,也不曾闹事。”
“那就好。”常安点点头,“记得看好他,尤其是这段时间。”
“过两日他就有大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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