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嫂,您……在等我?”林无忧走过去,问。
刘嫂憨厚的脸上挂着微微的不自在,点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上晚班,怕不安全。”
“这是大城市,人来人往的,没什么不安全。”林无忧自己倒无所谓。
在黑矿山待的那些日子并非全是损失,至少现在不论什么样的境遇都很快能适应。
忙了这一天,除了脚上的伤很痛外,其他都好。
刘嫂边领她往里走,边低声道:“晚上夫人来找过您一次,好像有什么事要谈,我推说您睡了才走的。”
“不过走的时候让我告诉您,明早十点去前厅见她。”
不知道秦韵这次找她又是为了什么事,林无忧不太上心地应了声。
嘴里道:“刘嫂,你能不能老跟我用敬语,您是我长辈,叫我无忧,把我当晚辈就好。”
刘嫂不自在地搓搓手。
称呼习惯了,一时还真改不过来。
“我和您住一屋,您天天跟我说敬语怪别扭的。”
“那、好吧。”
两人一起回了屋。
刘嫂担心她脚上的伤,一进屋就把她推坐在床上,脱了她的鞋子检查伤口。
先前磨出来的水泡全都破了,袜子沾在伤口上结了痂,看得她一阵倒吸凉气。
“伤口得和袜子分开,否则真长在一起就麻烦了。”
刘嫂狠狠心,帮她撕。
沾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这一撕,林无忧生生痛出一身冷汗。
刘嫂看她这样,哪里还能动手啊。
最后是林无忧自己一咬牙给撕下来的。
袜子一撕,露出血淋淋的伤口,完全找不到一处好肉!
刘嫂一边给她抹消毒水,又一边叭叭掉起眼泪来。
林无忧最怕她哭,只能忍着痛安慰,“没事的,小伤而已。”
“在黑矿山的时候哪次不比这个严重?还不是熬过来了。”
不说还好,越说刘嫂眼泪流得越凶。
得!
还不如什么也不说呢。
昨晚走了一晚,今天又忙了半天,林无忧又困又累,倒在床上闭着眼由着刘嫂给掖被子。
刘嫂看着她瘦削的下巴几次欲言又止。
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大小姐,你上班这事儿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同在一个屋檐下,夫人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能瞒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吧。”
知道瞒不了多久,也没打算瞒多久。
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林家人会不会知道,而是:前台的工作并非长久之计,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低端事情上。
还年轻,总要更进一步。
能往哪个方向上更进一步?
林无忧这么一想,睡意顿时消了一半,爬起来翻出苏醉给的资料又看了起来。
次日,林无忧到九点半才被刘嫂叫醒。
昨晚看资料看到凌晨两点,感觉着才刚刚闭眼天就亮了。
“夫人昨晚叫你去前厅,时间快到了。”
听刘嫂这么说,林无忧方才爬起来,换了套干净衣服往前厅来。
主屋客厅里,秦韵在,林鼎君也在。
“爸、妈。”林无忧恭敬地叫道。
秦韵起身来迎她,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时眉头拧成一团,“无忧,就算在家也不能随随便便,什么地摊货都穿。”
林无忧:“……”
她身上穿的是在国外时买的那套衣服,不足百元。
出来时并没有多想,随手套在身上。
这套衣服最近没少穿,秦韵并没有提出过反对意见……难不成因为昨天的事又以为她装寒酸来割他们的心?
“对不起!”林无忧连忙道歉。
她是无心的。
“无忧,这是我们特意请来的生日策划师。”坐在沙发里的林鼎君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扬手介绍道。
他这一指,林无忧才发现站在一边的陌生面孔。
那人朝她礼节打招呼:“林小姐您好,我叫姜愈。”
秦韵敛了脸上的不快,接着道,“别看姜愈年轻,可给不少名媛大佬办过生日宴。”
林无忧也想起了两人说要给她办生日宴的事。
姜愈笑盈盈地道:“听说林小姐特别喜欢跳芭蕾,我打算在生日宴当天把您的舞蹈以别开生面的方式展现出来。”
“您现在能表演一支最喜欢的舞蹈吗?”
“舞……蹈?”
林无忧茫然看向秦韵。
“当然。”秦韵代她做了回答,低头捡起遥控器要去开音响。
林无忧一把拉住,“妈,我的脚……跳不了。”
秦韵只当她说的是昨天的水泡,低声道:“忍一忍,就跳一小段。你不跳人家怎么知道你水平如何?怎么做安排?”
“可……”
她的话没说完,一曲经典的《天鹅湖》响了起来。
旋律优美,节奏明快,灵动活泼。
以前林无忧一听到就会翩翩起舞。
秦韵相信,不管她的腿多痛,依旧会像以前一样。
林无忧的脸却骤然惨白,全身僵硬如铁!
秦韵见她久久不动,推了一把:“快呀!”
她僵硬迈步,心下知道,不能在此时折了林家夫妻的面子。
咬牙踮起脚尖旋转……
叭!
只一圈便扑倒在地,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哇哇吐了起来。
林时鼎:“……”
秦韵:“……”
林无忧吐了个昏天暗地,直到把胃液吐出来才堪堪止住。
“无忧,到底怎么了?我不过叫你跳支舞,怎么吐上了?”秦韵走过来将她扶起,语气关切,眼神却极致严厉!
姜愈虽然也被吓了一跳,却很快看出林无忧脚出了问题,怕是与舞蹈无缘了。
这事林家人不知道?
姜愈也未点破,满面不自然地道,“林小姐应该是身体不舒服,不如我过两天再来。”
说完匆匆离开。
看着姜愈离开的背影,秦韵只觉得又丢人又恼火,语气不再隐忍,“就因为不愿意跳舞用这种方式抗拒?无忧,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鼎君的脸也阴下来,“只是跳个舞而已,现在爸妈连叫你跳舞的资格都没有了?”
“没有……”
很难受。
林无忧紧紧捂着嘴才能阻止喉头间的翻涌。
听着二人的质问,心头泛涩。
秦韵始终冰着一张脸,“我知道你的脚不舒服,就算有点痛,忍忍又怎么了?你以前不是也经常忍痛跳舞?”
“那时候我们心疼你,让你歇歇再跳,你总说舞蹈是你的命,歇了就没命了。”
“怎么?为了让妈妈丢人,连命都不要了?”
林无忧哪里是不想跳舞啊,就是拿昨天的事做文章,想把被丢在山上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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