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老太太挪动着缓慢的步伐走到了张浩面前。
华子怕她再对自己动手，戒备的往后挪动着身体，却看到她停在张浩面前，缓缓伸出了双手。
在班级里一片叽叽喳喳“你爸走了，张浩快进来。”的呼喊声中，那双手虚虚放在张浩脸上。
就像真的能摸到这孩子一样。
如果不是她浑身干燥和满天大雨似乎不在一个世界，如果不是这孩子对她的触碰无动于衷。
如果不是离得最近的华子看到那双手陷进男孩皮肤里面。
“张浩，你快进来收拾书包吧，咱们马上就要放学了。”
“对呀，你再这样淋雨会生病的。”
“你爸爸真过分，犯错误的又不是你。”
“就是，你回去和你奶奶告状，让你奶奶打他，罚他也淋雨！”
“真羡慕啊，我也想出去淋雨，我看你爸就是故意让你出去玩的吧。”
“你别太过分了，要不是你带头出去张浩也不会被罚，你还说！”
“张浩我帮你收拾书包吧，等会儿就回家了。”
……
教室里面热情的同学和调皮的同学，在老师离开后又开始叽叽喳喳。
张浩和吊死鬼，也是他爸爸置气，谁都不理，谁喊也都不进去。
“啊啊……”
老太太捧着张浩的脸，似乎是想喊他的名字，但发出来只有啊啊的怪音。
【这老太太在干嘛呢？好怪异的姿势。】
【这个角度这个动作的话，像是在摸小孩子的脸。】
【前面本地的来说说，为什么说这老太太的聋哑是装的？我看这不挺真的吗？】
【所以，大师他们真的在背着咱们看别的！我要闹了，我也要看！】
【就是就是，没有连线也就算了，怎么连视觉共享都不给我们！】
【大师能看到我不奇怪，景明道长能看到也正常，姐夫哥毕竟是大师的男人能看到也合理，老太太听说是大师同行能看到也不太意外，但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哥们儿怎么也一副能看到的模样？】
【对！我刚刚也想说，华子为什么不是咱们这清澈迷茫的眼神，而是一脸震惊颠覆世界观？这明显是看到什么只有大师他们能看到，咱们看不到的东西。】
【可能受磁场影响，只有在现场的才能看到？】
【其实还有一种比较合理的可能。】
【什么可能？】
【这哥们儿快死了，不是说快死的人可以看到鬼，还能看到黑白无常来勾自己的魂吗？】
【很有可能，你看他那浑身的血，估计也快血尽灯枯了。】
【不，我觉得他不是要血流尽而死，看老太太的手，她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所有人的贴近屏幕朝着老太太的手看过去，但镜头太远了，角度也不太对，根本就看不清。
而就在所有人都盯着这处看的时候，老太太捂着张浩的手突然松开，从衣袖里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东西，猛地朝着背后的华子捅去。
华子还在看着这老太太，猜着他们的关系，思索着场景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失了戒备，看着一瞬到面前的刀子，已经完全失去了躲避和反抗的机会。
“你还想杀人？”
景明瞬间移动到面前，一把攥住老太太的手腕，那剔骨的尖刀离华子的眼睛只差一毫米距离。
“啊……啊啊啊啊啊——”
离死亡只有一线，华子吓到满地乱爬，从裤子里淌出片片水迹。
【靠，这哥们儿这是被吓尿了吗？】
【有点不地道了，男人的自尊都被践踏在地上了，直播间这么多人都看着，这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点，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还管丢人不丢人。】
【真是，人灾害中被困的人，为了活下去还吃屎喝尿呢，尿裤子怎么了。】
【情况不一样，反正对男人来说这侮辱无异于杀了我。】
【哟，那您还真是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呢，遇到这事你的阳刚之气都能撕裂近身的妖魔鬼怪呢。】
“我说了不够，不够，还不够！”
老太太凄厉的声音再次在所有人脑海里响起。
“我们也说了。”景明神情严肃的盯着她，“我们就是来阻止
鬼煞的形成，并超度这些亡魂的。”
“不行！他们还没报仇，他们不会离开的！”
老太太阴戾的瞪着景明。
“你孙子在看着你呢。”
姜清慈突然开口。
老太太骤然回头，毫无心理准备的正对上张浩抬起的双眼。
他好像真的就是看着这个方向，看着她一般，四目相对。
“啊啊……”
老太太心脏颤了颤，看着自己最宝贝最乖最听话，却小小年纪就去世的孙子。
“啊啊……”
她想开口喊他浩浩，但发出来的只有没有意义的啊啊。
但不同时空的灵魂又怎么能真的看到她，她也是十年来一直困囿在孙子死亡儿子上吊之中，太过渴望见到他们，以至于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张浩的眼神越来越委屈，到重新垂下甚至扭过去，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才终于反应过来，扭头看到吊死鬼和另外三个老师重新回来。
校门口还停了一辆面包车。
“先从最小的班走吧，蔡老师我们去组织一年级的先上车。翟老师赵老师你们先维持一下别的班级的纪律，检查他们带好自己的东西。”
吊死鬼边走边说着。
“好。”
几个老师分好任务，快速走进班里。
赵老师看到张浩，“张浩你站在这里干嘛，赶紧回班里，也不看下多大的雨。”
张浩站在那里不听，不动也不说话。
赵老师冒雨脚步跨的很大，本来都要走过去了，见他不动又停下。
“你这孩子是咋了，赶紧回教室里。”
张浩的犟脾气上来，就是不动。
“赵老师，是张老师让他在这罚站的，让他雨不停不准回来。”
趴在窗边往外看的学生冲赵老师说。
“你爸这不有病，这么大的雨让你在外面罚站，赶紧进去，别听他的。”
赵老师扯着他要往班里走，张浩却甩开他的手，“我不。”
偏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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