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姬兆兴将姜织的行刑时辰定在午时,然而刚刚辰时一刻,圣旨便到了大理寺。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近来国运不济,必须积德祈福一月,不可行死刑!”
也就是说,杀姜织,还要等一个月。
姬兆兴胡子气歪,心知定是苏渊从中作梗,可他心里还是对小皇帝不满。
这圣旨下来没多久,苏卿便前往大理寺,看望姜织。
苏卿命人给姜织添了床榻和桌椅,又花银子打点狱卒,给姜织送来好吃的好喝的。
另外一间牢房的傅晋廷和赵姨娘瞧见这一幕,皆是艳羡不已,羡慕地感慨这世上还是有人好办事。
这厢,姜织和苏卿相对而坐,苏卿率先开口:“繁宁郡主请放心,一个月内你不会有任何闪失,我父亲定会在一个月内将你救出去。”
昨晚没能洗漱还在稻草上睡了一夜,姜织精美的发髻微微凌乱,脸上的妆容也有些斑驳了,整个人透着狼狈,但是她的眼神却比从前更加明亮。
“多谢丞相相助,苏公子,如今我已经想到了自救的法子,只是我在牢中无法布局,还需要苏公子相助。”
苏家早就和繁宁郡主捆绑在一起,姜织随便供出一句来苏家都够喝一壶的,如今姜织已有应对之策,苏卿自是愿意听取。
“繁宁郡主请说。”
姜织眸光阴森,与她高洁的脸庞呈现出极致的违和,“苏公子应当知晓秦暮的身世,他是个孤儿,正是因此他才会极难亲近,相对的,他对待亲近之人会付出全力,那游手好闲四处惹事的霍方圆便是个例子。”
“我知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秦暮有个失散的妹妹,他与妹妹失散时那妹妹才出生三日,他之所以成立搜集情报的雪月楼,便是为了寻找这个失散的妹妹。”
苏卿惊喜:“你知道他妹妹的下落?”
姜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和妹妹相认的信物是一个猫头鹰形状的信物,这信物上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印记,世上独一无二。”
“所以,你想找人假扮他的妹妹,假妹妹倒是好找,可猫头鹰独一无二,我们又没见过,便是想仿冒出一个都没办法。”
“不用假冒,如今这猫头鹰的坠子在阮朝朝的身上,苏公子只需要想办法将坠子偷过来,事情便成了。”
苏卿惊得眸子睁大:“也就是说,阮朝朝是秦暮的妹妹?!”
姜织点头。
繁宁郡主的天象阁不仅能预知天气,还能卜算前程往事,能知晓秦暮的秘密也并非奇事。
苏卿对姜织的话深信不疑,“繁宁郡主放心,这件事情我定会办成!”
苏卿走后,藏身姜织身体里的邪祟疑惑问她。
“阮朝朝根本不是秦暮的妹妹,你为何骗他?”
姜织眸光凉薄:“秦暮的秘密太大了,我只是要自救,并不是要他死,这个秘密若是被苏家父子知晓,秦暮必死无疑。”
邪祟恍然大悟,同时又有些怜悯她:“秦暮对你没有半分爱慕之意,你在他身上花费心思,注定会落空。”
姜织却并未受打击,面上反而有越挫越勇的倔强,“那些跪在我脚下的男子我看都懒得看一眼,唯独他,自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姜织是他的妻子,将来,他一定会是我的丈夫!”
另外一间牢房里,赵秋霜将自己身上最值钱的金耳环取下来,交给了狱卒。
“小兄弟,我求求你帮我给阮大人递个口信。”
狱卒掂了一下金耳环的重量,很是满意,施舍般道:“行吧,你要递什么口信?”
“你帮我跟阮大人说,大周二十四年,三月中,桂花村。”
狱卒记下这句话,等到晚上下值以后,他买了两坛子好酒,送给阮府门口的侍卫。
“两位兄弟,我是大理寺的狱卒,你们府上那赵姨娘有句话托我带给阮大人,两位兄弟帮帮忙吧。”
都是为人卖命的可怜人,要办的也是无伤大雅的事儿,两个侍卫便收了酒进去禀报。
彼时阮谦正在轻宁院,和阮朝朝一起陪着阮老爷子和阮老夫人用午饭,阮谦让侍卫就在这里说,侍卫便将狱卒的话一字不漏重复了一遍。
原本神色放松的阮谦面色瞬间凝固。
阮老爷子和阮老夫人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当年姜云苒和阮谦是未婚生子,他们在桂花村拜堂成亲时阮朝朝已经四个多月了,这件事情若是捅出来阮家定会被人戳脊梁骨。
拜堂成亲的时间正是四月中。
赵秋霜能清楚的说出桂花村以及这个时间,言下之意便是她清楚未婚生子的事儿。
饭后阮老爷子将阮谦叫到书房:“这件事儿还是要好好处理,看看她提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我们尽量满足。”
当初担心父母无法接受姜云苒和阮朝朝,阮谦对两位老人说了谎,直到如今两位老人都不知道阮朝朝并非他亲生。
这个秘密一旦被捅出来,阮朝朝必会死无葬身之地,阮谦答应过姜云苒,要保护好阮朝朝。
阮谦对阮老爷子说道:“好,儿子知道。”
阮老爷子又皱眉问:“她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情?”
阮谦爷在好奇这一点,“我这便去一趟大理寺,我会弄清楚的。”
阮老爷子点头。
阮谦从书房出来时,阮朝朝正在陪着阮老夫人喝茶,一老一少有说有笑的画面十分温馨。
阮谦停住脚步看着这一幕,眼底流露出不舍。
阮朝朝一抬头看见了阮谦,当即笑着唤了一声:“爹,您在发什么呆呢?”
阮谦笑着走过来,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往后你祖母能与你作伴。”
听到这几句话的阮朝朝心莫名一紧,下意识说道:“我更喜欢爹的陪伴。”
阮谦神色怔忪,最终他并未回应这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我要去大理寺一趟,你乖乖待在府上。”
阮朝朝觉得阮谦有很多心事,“好,爹,等你忙完了手中的事情,我们好好谈一谈。”
阮谦温柔地点头应下。
父女俩在清宁院外分道扬镳,只是阮朝朝走了两步以后停了下来,原地转身,看向父亲远去的背影,心绪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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