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的动作很快。
一上午的时间,就已经够齐了商时宁所需要的所有装备。
几个人把东西提进来。
在客厅里一字摆开。
张叔殷勤的问道,“商小姐,您来看看还需要什么。”
商时宁蹲在地上检查了一番。
慧能不知道大家在做什么?
于是也蹲下身来。
学着商时宁的样子,认认真真的看。
商时宁说道,“暂时就这些,中途若是有其他的需要,我会再提。”
张叔连连点头,“那这些东西就给商小姐送去房间了。”
陆荆州吩咐张叔特地收拾出来了一间房子,专供给商时宁使用。
商时宁点点头。
慧能轻轻的扯了扯商时宁的衣角,“姐姐,你要做什么呀?”
商时宁带着慧能走到沙发上坐下来,耐心温柔的解释道,“陆先生有一个花瓶碎了,姐姐要帮他把花瓶恢复原样。”
慧能认认真真的听完,忽然感慨的说道,“原来姐姐是医生呀。”
商时宁微微一怔。
只听到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说,“我们见到的医生是给人看病的,姐姐这个医生是给花瓶看病的。”
商时宁失笑。
眉眼弯弯的摸了摸慧能的小脑袋瓜,“这样说起来好像也对。”
摸小脑袋瓜的时候,商时宁忽然觉得慧能头顶上长出了头发茬。
有些刺手。
慧能也感觉到了,“姐姐,你晚上能不能帮我剃头发?”
商时宁:“……”
来到张叔收拾好的房间。
商时宁坐在椅子上。
看着小心翼翼地摊放在桌面上的碎花瓶片。
先是认认真真的研究了碎裂的纹路,然后按照自己想象的花瓶的样子,努力的组了组碎片,基本上确定了每个碎片应该存放的位置后,首先应该是清理和胶粘。
往桌面旁边扫了一眼。
张叔让人买的强力胶和促进剂就有好多品种。
商时宁暂时没有动手。
她也只是在大学里接触过,已经两三年彻底没有涉足到文物修复的行业了,不仅是手生,就连脑袋里都空空的。
三爷拜托她做这件事,说明这个花瓶很重要。
越是如此。
商时宁越是不敢轻易动手。
甚至还从网上翻出了自己专业书的pdf文件,一页页翻阅。
晚上。
陆荆州应酬回来已经是十点半。
在院子里就看见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陆荆州敲了敲门。
商时宁:“请进。”
陆荆州推开门进来,商时宁看到他微微意外,立刻要起身。
陆荆州已经迈着修长的腿,闲庭信步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
清淡的松木香味,带着淡淡的酒精,在房间里缓缓的挥发。
陆荆州走到商时宁对面坐下,看着那依旧瘫在桌面上的瓷器片,倒是没说什么。
但是商时宁自己有些局促,“我今天……”
陆荆州缓和的说,“没关系,时间很充分,慢慢来。”
商时宁放下手机,“陆先生,这套花瓶有什么来历?”
陆荆州手指在太阳穴轻轻的揉了揉,混合了一下酒精带来的不适,“价值不高,但是情意深重,是我一个长辈当初和太太白手起家的时候,生意遭遇困境,太太便将祖传的花瓶当了出去,给他换了生意启动资金。
没想到几年之后,太太便去世了,长辈一辈子没有另娶,阴差阳错之下被我得到了这套花瓶,过段时间是这位长辈的寿宴,我便是想着,在树叶上将花瓶送给他。”
商时宁恍然大悟,“陆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陆荆州一只手搭在桌面上。
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
黑眸流转。
在深夜中,带了几分不易觉察的温和,“是不是遇到瓶颈了?”
商时宁不好意思的说,“万事开头难,手生了太多,一时间不敢开头。”
陆荆州问道,“最开始要做什么?”
商时宁指了指那一堆瓷片,“要先用强力胶搭配促进剂,将这些碎片一一的粘连平整。”
陆荆州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这听起来,好像也不难?”
商时宁更是汗颜。
陆荆州想了想,“需不需要帮忙?”
商时宁:“嗯?”
陆荆州脱下西装外套。
随手解开了脖颈下方,白衬衫上的两颗纽扣,抬起小臂,另一只手顺便拿下了袖扣,随意放在桌面上,之后便挽起了袖口。
商时宁看他这架势,是要来真的。
两只衣袖的袖口都挽上去之后,陆荆州双手按在桌面上。
因为微微向前倾的姿势。
两条小臂上微微鼓起了淡淡的青筋,在冷白的皮肤上,很扎眼。
商时宁也站起来,“我是先画了一张图,基本上确定这些碎片的具体位置了,接下来就是黏合,这两块是底座,两块底座下面应该是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瓷片的,但是我找遍了也没找到,应该是不见了……”
陆荆州颔首。
看到旁边的木架,直接将两片底座搭在木架,缓缓合并。
商时宁惊讶,“陆先生懂这些?”
陆荆州摇了摇头,很自然的说道,“这东西放在手边,应该是作用比较多的。”
商时宁失笑,“那您猜对了。”
陆荆州站在一旁。
看见商时宁开始调强力胶和促进剂。
便和她聊天,“有没有想过,以后会从事这个行业?”
商时宁勾唇,苦笑着说道,“我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有,除了陆先生,怕是没有人敢让我碰这些价值连城的古物,说实话,我自己也没信心,大四那一年的实操,我都错过了。”
陆荆州建议说,“我问的是你想不想,而不是能不能。”
商时宁搅拌的手指微微一动,“还是想的。”
陆荆州很坦然的讲,“既然想,那就试试,大四的实操课没上过,那就重新上一次大四,这好像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事情。”
商时宁惊讶的抬眸,看向陆荆州。
陆荆州眸子始终落在花瓶碎片上,声音好像是青灯古佛旁的念经声,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和檀香燃烧的味道一样,让人感觉舒服,“我只是觉得你开甜品店,似乎无形之中给了商家一个把柄,始终受制于人。”
陆荆州的一番话,给商时宁提了个醒。
的确。
商弥一直威胁她的,除了失踪不见的母亲,那便是屹立不倒的甜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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