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和十几个扈从,骑术都很精湛。
他们一旦追上方寒,十几把鬼头刀只怕就会砍上去。
这帮人能随意把方寒当成阴阳山上下来的妖人,自然也能肆无忌惮杀人。
人命对于他们来说,只怕就如草芥一般。
而且,他们肯定没少干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
但方寒抢的是贵公子的神驹,再加上方寒的骑术,这些人想追他,哪里追得上?
方寒骑着那匹黑马,黑马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向着雁鸣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马蹄声如雷鸣般在旷野中回响,每一次的落地都扬起大片的尘土,眨眼间就和这帮追他的人拉开了长长的距离。
贵公子和扈从们心急如焚,他们用鬼头刀狠狠地拍打着坐骑的屁股,嘴里还不停地吆喝着,试图让马儿跑得更快些。
可马儿已经竭尽全力,却依旧无法缩短与方寒的距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寒越跑越远。
“小子,我会将你碎尸万段,甚至诛你九族。”
贵公子眼见追不上方寒了,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扯开嗓子大喊起来。
今天他本是怀着欺负人的恶念出来寻欢作乐的,本以为可以肆意凌虐方寒,没想到却栽了个大跟头。
不仅神驹被人抢走了,就连手腕都挨了方寒凌厉的一剑指,直到现在,那手腕处还传来阵阵刺痛,仿佛在提醒他所遭受的耻辱。
“诛九族?你有这个本事吗?”
骑在马背上的方寒听了贵公子的恶毒之语,向后伸出一只手来。
他并未扭头往后看,只是手指轻轻弹了几下。
刹那间,几颗毫不起眼的石子便如离弦之箭般往后飞射而出。
这些石子在阳光的映照下,划过一道道凌厉的轨迹,向着后方紧追不舍的人马袭去,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几匹马的前蹄。
那些正高速奔驰的骏马像是被突然抽去了筋骨一般,前蹄一软,整个马身向前倾倒。
马上的人毫无防备,随着马匹的跌倒,他们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那些扈从毕竟也有些实力,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只是受了点轻伤,一个个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的惊魂未定。
然而,那位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的身体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直直地朝着路旁撞去,恰好撞到了一颗粗壮的大树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贵公子的头重重地磕在了树干上,鲜血瞬间从额头涌出,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那模样看上去凄惨无比。
“小子,别让我叶千秋找到你。”
贵公子满脸狰狞,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他捂着鲜血直流的脑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方寒骑马消失的方向,恶狠狠地咒骂道。
这家伙,可不是一般人。
他是雁鸣城城主叶重的儿子叶千秋,是叶倩倩的亲哥哥,身份尊贵无比,在这雁鸣城中,那是横着走的主。
叶千秋在雁鸣城,那可是臭名远扬,有着第一纨绔之名,平日里飞扬跋扈,作威作福,压根没有人敢去招惹他。
而这家伙最近又陷入了情网,喜欢上了澹台秋月。
那澹台秋月就像是一朵高岭之花,美丽而又清冷,偏偏对叶千秋的百般讨好视而不见。
这让叶千秋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于是,他就想通过各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好让澹台秋月对他另眼相看,却没想到今天在方寒这儿吃了这么大的亏。
前天他得到消息,镇妖司雁鸣城指挥处的人在阴阳山脚下死了十几个人,连副指挥使方四海都被废了,而澹台秋月亲自带着镇妖司的精锐来阴阳山查探,也没查出什么来。
于是,他带着手下的扈从,瞒着他父亲叶重,来到了阴阳山。
他们在阴阳山晃荡了一天,甚至昨晚还是在这里扎营,但什么妖人和妖兽都没发现。
刚才叶千秋这帮人看到方寒从阴阳山上下来,还戴着奇怪的面具,心想这家伙就算不是什么妖人,抓住之后也能屈打成招,让其成为妖人,甚至是将镇妖司在阴阳山的命案也认了,他就算是帮了澹台秋月大忙,澹台秋月对他印象就会改观。
叶千秋没想到,他人没抓到,马还被抢走了,而且他还受伤了,弄得灰头土脸。
“叶少,您的马是神驹,很显然,这小子不管是留着这匹马还是卖掉这匹马,我们都能轻易找到他。”
一个扈从一边熟练地给叶千秋包扎头部,一边道:“而且,他是往雁鸣城的方向去了,而不是去天益城,只要他进了雁鸣城,那就是自投罗网,会成为瓮中之鳖。”
“你马上给我回雁鸣城,告诉守城的城防军,发现有人骑我这匹黑马,一律抓起来。”
叶千秋当即下令。
他知道,现在要追这个戴面具的人,是追不上了,但他从未吃过这样的亏,可不会善罢甘休。
……
方寒骑着叶千秋的黑马,快马加鞭回到了雁鸣城。
因为戴着面具,进城和进城之后,没有人认出他来。
巳时,他已经回到了方家。
方家在雁鸣城,已经传承了几百年,虽然只是个二流家族,但方家祖宅,还是占地甚广,很气派的。
祖宅里面,住的可是方家的直系,旁系可是没资格住进来的。
方家上一代家主,是方寒的爷爷方高阳。
现代家主,是方寒的父亲方振东。
因此,方寒可是真正的方家大少。
他从小就是在方家祖宅长大的。
被苏千羽带走秘密关押炼成药人,然后到觉醒前世记忆,这一个多月里面,他在外面受尽折磨,现在他回来了,一切都感觉到亲切。
他知道,他这一世虽然有前世的记忆,但他终究是新的人生了。
方寒骑马到了祖宅门口,就感觉到了今日方家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门口的护卫,平时一般只有四个,但今天,足足有十二个,而且一个个佩戴兵刃,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但他知道现在这个样子,赵家和苏家,应该还没来找麻烦,那么他回来就不算晚。
下马之后,方寒直接就要从大门进去。
“什么人?为何闯我方家?”
但方寒很快被门口的护卫拦住了。
这十二个护卫,为首的中年男子方破虏是方家旁系子弟,修为是初阶武师,其余的护卫都是方家招揽的武者,都是中阶武者想修为。
“是我。”
方寒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面容。
“少爷,你真的没死?那你还是快走吧,方马户那小子已经将你杀了赵剑的事情告诉长老堂了,只是赵家暂时还不知道,但家族的旁系子弟说你鲁莽,现在家族的长老们正在长老堂议事,要将你抓回来处置,甚至,还要撤掉你父亲的家主之位呢。”
一个五十开岁的护卫老许一愣之后,冲方寒道。
他是看着方寒长大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方寒听了老许的话,瞬间明白方家的情况,和他预估的差不多,赵家的人还没找来,已经开始内乱了。
“想走?怎么能让这傻子走?如果不将他交给赵家,那我们方家的人都要完蛋,你们几个,现在就给我抓了他!”
为首的护卫方破虏却冷笑道,然后对另外的护卫下令。
立马有六个护卫向方寒包抄而去。
“你们干什么?这是咱们的少主,你们敢抓他?”
老许则是带着另外四个护卫,挡住了这六个护卫。
很显然,这些护卫,也分为了两派。
一派是站在家主方振东这边的,因此护着方寒。
另外一派,则是想让方振东下马的,自然要打压方寒。
“老许,我知道你是方振东的亲信,但方家就是因为方寒这废物加傻子,才伤了元气,越来越不行了,你若是真的想让方家好,那就帮着抓了方寒,交给长老堂处置。”
方破虏眉头一皱,对老许道。
他大概是没想到方家在这般风雨飘摇的时候,竟然还有不少人是向着方寒和方振东的。
“现在长老堂在议事,方破虏,你没资格抓少爷。”
老许和另外四个护卫,却是寸步不让。
“你们跟着方振东,已经没有前途了,他马上就要下台了,识时务者为俊,你们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前途吧。”
方破虏身上的气势猛涨,他看着老许等四人,威胁道:“你们再不让开,那就别怪我动武了。”
“方破虏,你这是造反!”
老许瞪着方破虏道,他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方破虏的对手,但是在气势上却不弱,他护在了方寒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方寒很受感动。
他虽然是方家的大少,但自幼修炼天赋很低,消耗了方家很多资源,也不见成效,但方家还是有很多人,恭恭敬敬把他当成大少,哪怕他痴傻三年,也并未受到什么欺负。
当然,也有很多人对他和他父母不满,但因为他父亲方振东是方家家主,这些人没敢展露出不满。
但现在,方家得罪了雁鸣城三大家族之一的赵家,有些人就着急跳了出来。
方寒之所以同意她父母的意见暂时离开两天,就是要等着家族内的这些人露出本来面目。
现在看来,一切如他所料。
“那我先解决了你们,再抓方寒!”
方破虏却是冷哼了一声,一掌就向老许拍了过去。
他这一掌,瞬间撕裂空气,威势惊人。
他是初阶武师,老许不过是中阶武者,他几招就能秒杀老许。
而射人先射马,他只要解决掉老许,另外四个护卫肯定就不敢帮方寒了。
“当着我的面,你敢伤人?那我就教训教训你!”
不等老许出手,方寒淡淡说了一句,抢先挡在了老许的面前,一掌迎向了方破虏。
他这种掌法,叫作穿云掌,出掌的时候,轻柔无声,虽然不是什么太顶尖的掌法,但对付方破虏却是绰绰有余。
“你这傻子少爷,以为在你父亲帮助之下杀了一个赵剑,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方破虏见方寒出掌无声,以为方寒弱得可怜,不由笑了起来。
他觉得赵剑很可能是被方振东重创,然后才被方寒杀死的,不然的话,方寒压根不是赵剑的对手。
因为在他心中,方寒就是个废物,在龙渊剑府学了一年,才淬体成功,成为低阶武者,而痴傻三年之后,方寒的战斗力,只怕是连初阶武者都不如了。
方家这些护卫,最弱的也是中阶武者,都能轻松击败方寒。
方寒的脸上,也泛起了冷笑。
嘭!
两人的掌法瞬间交锋,发出了一声闷响。
“少爷小心!”
老许还担心方寒吃亏,大声提醒。
但是下一刻,他却看到方破虏倒飞而出,砸在两丈之外的地上,吐了一口血,起都起不来了。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的护卫。
尤其是和方破虏站在一边的那六个护卫,吓傻了眼。
因为能一招解决方破虏这种初阶武师的,那肯定是武宗。
而方寒不过是个废物加傻子而已。
“你们六个,也想抓我吗?”
方寒眼神如刀,看着那六个护卫道。
这六人一时间不敢作声。
方寒倒也没再教训这几人了,他大步从老宅门口走了进去。
老许看着方寒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而方寒直接向长老堂的方向而去,他知道,方家不少人已经跳出来,在为难他父母了。
他猜得一点都不错,此时长老堂内,方家的重要人物,除了方寒的祖父方高阳之外,其余的人都到齐了。
此时,十几个方家的旁系子弟,将方寒的父亲方振东团团围住了。
为首的一人,大概四十岁的年纪,正是方寒的堂叔方坤南。
“方振东,你们父子得罪了赵家,赵家肯定会来兴师问罪,现在要解除方家的危机,你只能带着你儿子,去赵家负荆请罪,恳求赵家的原谅,因此方家家主的位置,已经不适合你了,这个位置,应该我来坐,你该退位了!”
方坤南义正言辞地道。
“退位!”
“退位!”
方家的旁系子弟,振臂高呼,群情激奋,在逼宫让方振东退位。
以至于方寒推开长老堂的门悄悄走了进来,都没人发现。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91_191138/8663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