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想见自己?这倒是让魏晞感到意外。也是这时魏晞才注意到宴席上只剩了圣上。

    她跟着景衍来到皇后的瑞祥宫,一进去就觉得药味扑鼻。

    她看了景衍一眼,景衍一言不发,引她进寝殿。她则默默褪下了手上的白玉镯,藏在袖子里。

    毕竟从前世付源的口中听闻,高贵妃霸占后宫,与皇后水火不容。

    “咳……咳咳……”

    寝殿内,锦幔低垂,巨大的香炉里冒着青烟。中间隔着一个巨大的屏风。

    景衍止步于屏风前,一嬷嬷从屏风后绕出来相迎:“将军夫人,请随我来。”

    魏晞正要去,感觉景衍拉住了自己胳膊,便停下来转身看他。

    他说:“尽力而为。”面色凝重。

    魏晞隐隐预感到什么,随嬷嬷绕过屏风。

    只见床榻的轻纱半放着,里面有个侧卧的人影。

    魏晞立即跪地行礼:“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咳……咳咳……”虚弱的咳嗽声传来,如寒风中摇曳的烛火。

    嬷嬷将轻纱撩开。此时床榻上的皇后已经卸了那繁重的服饰。青丝垂肩,面容憔悴。

    魏晞注意到,她手腕上还戴着佛串。

    她背后放软枕撑着,整个人仿若风一吹,就会消散。

    “听衍儿说,你医术精湛。”皇后声音微弱。

    魏晞微微抬眉。

    “我很喜欢你的祝福,只可惜……”皇后手掌抬了抬,嬷嬷便给魏晞搬来一张椅子。

    魏晞起身坐上去:“皇后娘娘积病多年。想必已看过太医无数。若他们都束手无策……我也不是起死回生的神仙。”

    “咳咳……”皇后眉头轻蹙,急得嬷嬷忙顺她的背,不满地看向魏晞。

    嫌她说话不好听。

    皇后抬手示意嬷嬷退下:“我叫衍儿路上什么都不许跟你说,你一眼便能看出我病了多年,这就是你的本事。”

    皇后声音虚弱的就像这口气随时都会断。

    魏晞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斗胆一试。”

    皇后缓缓伸出手腕,那肌肤白得近乎透明,透着异样。

    魏晞细细诊脉,却微微皱眉,抬头看了皇后一眼。

    “怎么?”皇后微微起身。

    魏晞摇摇头,让皇后换了只手,她注意到皇后紧紧盯着她,面上是凝重警惕。

    她垂眸,语气沉重:“皇后……病得很重,我也没办法。”

    闻言,皇后又缓缓靠下去,咳嗽声再次响起:“无事。我的命……你下去吧。”

    魏晞起身正要离开,皇后突然问道:“你的破障丹可是真的?

    魏晞点头:“是。”

    见着皇后挥手,魏晞走出皇后寝殿,景衍就在寝殿外等着自己。

    “如何?”

    魏晞往后看了一眼,摇摇头:“我有些乏了,何时能出宫?”

    “现在。下午的祭祀,不在也没事。”

    一直到等出了宫,魏晞和景衍坐到邵阳和琴心等候的马车上,魏晞才看着景衍问:“是你主动要要去看皇后的?”

    景衍点头:“我想着你医术精湛,或许……”景衍顿了顿,补充道,“儿时我在宫中会受欺负,都是皇后护着我。”

    看着他的样子,魏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景衍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异样,皱眉:“说。”

    魏晞犹豫片刻,凑近低声道,“我建议你离太子和皇后远点。”

    “皇后的病,是……装的。”

    “什么?”景衍皱眉,眼中闪过惊愕,随即目光锐利如鹰,脸上很快恢复冷漠,拳头却不自觉攥紧。

    沉默片刻后开口:“所有太医都诊断皇后病入膏肓。”

    “你知道皇后有内力吗?”魏晞突然问。

    景衍摇头。

    “我师父曾跟我说,有一种内力可以随心意改变脉象。这也是我第一次亲眼所见。”

    “你怎么能确定你是对的?”景衍语气冰冷,周围气压骤降。

    魏晞无奈叹息:“就看你愿不愿意相信了。”

    景衍沉默不语,手臂撑在大腿上,肌肉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直到将军府,景衍都未发一言。魏晞下车后,景衍敲敲木窗。

    邵阳的头立即钻进来:“将军,有什么活儿?”

    “派人盯紧太子。还有……去查查夫人离开宴席后发生了什么。”

    邵阳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魏晞只感觉疲惫,换了身衣裳便去休息,吩咐琴心,天塌下来也别叫她。

    反正自己给景衍警告了,他爱信不信。

    结果她真睡到天黑,一醒来就从琴心嘴里听到一些消息。

    安金昭输光了钱,从糕点铺的账上取走了一千两银子。

    司马尚书大人从宫里回来,把付源带进了府,不出一个时辰就寻了个乱七八糟的由头,推脱了付源老师的名头。

    还有,河洛族雄主乌力吉请求圣上将二公主朝阳许配给他,二公主得知消息后开始绝食抗议,圣上震怒。

    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想起皇后的样子,魏晞微微摇头。

    把脉前看着皇后病入膏肓的样子,本想着暗示她争取一下女儿的幸福,可一看是假脉……

    此事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对了,我让你在魏府办的事怎么样了?”

    “我暗中派人买通的魏府的一个老妈子,说是帮乡里的姐妹找活儿干,送了两个丫头签了活契进去。”

    “至于其他的……”琴心低下头,声音也弱了几分,“还在办。”

    “已经很好了。”

    听到魏晞夸赞,琴心抬头露出笑容。

    那就等吧,等狐狸尾巴慢慢露出破绽,等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

    此时的皇宫里,皇后拖着病体正在安慰朝阳公主。

    朝阳像个孩子般扑在皇后怀里哭:“母后,您最疼我了,帮我求求父皇吧。”

    “朝阳,你也到了婚嫁的年纪。雄主夫人地位尊贵,乌力吉又富铄,不好吗?”

    “我……我不想离开父皇母后……呜呜呜……”

    “乖孩子。”皇后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

    朝阳全身一僵,眼神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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