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姨娘眉目间浮起一抹不悦，皮笑肉不笑的问她：“此事王妃可知道？”
只要王妃不答应，她自是有法子让杜常月办不成这事。
不料杜常月却点点头，“知道，不过母妃与姨娘一样，也是不愿算的这么清楚。可如今福锦楼既是交给晚辈了，晚辈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福锦楼每月就只赚那么点银子，到时候晚辈可怎么跟母妃交差啊。”
“况且此事传出去，临福楼面上也无光，姨娘说是不是？”
平静如水的语气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
窦姨娘仔细打量着面前之人，蓦然觉得此人竟比王妃还难应付。
话说的如棉花一样，却让她都无力反驳。
是个有脑子的！
比她那位儿媳可好太多了。
但二百两银子也是钱啊！
“前几日江临才来说过，是你要他日后去福锦楼吃饭都给银子。就连福锦楼的那间雅间，也不能再留了。如今这才刚刚过了几日，世子妃又来同我说两家酒楼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世子妃针对我母子呢。”
旧事重提，显然是对此不满。
窦姨娘面上不显，杜常月却已经明白过来，直言道：“账上的银子需得记清楚，倘若对不上，酒楼掌柜是要补上的。”
“况且到底都是自家银子，给出去又何妨？”
在韩朔这确是自家银子。
可在韩江临这，可就不是了！
至少二人的亲生母亲手中攥着的铺子和银子都不可比。
“倘若世子去了临福楼，该给银子还是要给的。”杜常月又道。
话说到这份上，窦姨娘已是不好再提及付银子一事。
但酒楼买菜买杂物这事……
“两家酒楼需得算的这么清楚，这事有劳世子妃去跟王妃说一声，让她亲自来跟我说。”窦姨娘冷着脸搬出了李氏。
随即偏过头看向丫鬟。
“推我回屋歇息。”
丫鬟上前，正要推着她回屋，不料杜常月却道：“此事如今是晚辈全权做主，母妃是不插手的。况且，今日晚辈前来并非是与窦姨娘商量此事的。”
她是来告知窦姨娘的。
此时窦姨娘才明白过来，冷笑着回头看她：“才刚入府这些时日，你竟敢插手长辈之间的事，好大的胆子！”
“这并非是长辈间的事，是两家酒楼之间的事。”杜常月柔声纠正。
窦姨娘看着那双与李氏眼底颇为相像的坚韧，不禁愣了。
这婆媳二人竟还真有点像！
只是李氏终究是顾及情分，许多事一让再让。
但面前这人……
可是不好惹！
片刻后，窦姨娘只能含笑敛眸，“好，那就如你所言，分开。但如此一来，两家酒楼便成了对手。”
言外之意是要对福锦楼动手！
明晃晃的威胁！
杜常月却道：“临福楼从福锦楼拿东西时，难道两家酒楼就不是对手？”
那时候也没见临福楼将自家的客人介绍来福锦楼。
说到底，两家酒楼从始至终都是对手！
“好！好一个对手！”窦姨娘忽地笑出了声，“既是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
杜常月福身道：“多谢。”
从窦姨娘的屋子出来，荷叶才长舒了口气，搓了搓手臂：“小姐胆子当真是大，竟然不怕她。奴婢单单是看着她，都觉得可怖。”
杜常月又怎会怕她？
到底是上一世做过婆媳的，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一次窦姨娘能答应这件事，只怕是要让临福楼对福锦楼出手了。
两家酒楼同属镇北王府，真这么闹起来，王府颜面无存。
但即便如此，两家酒楼也必须要算的清楚！
否则再这么下去，福锦楼迟早关门。
接连几日，杜常月都去酒楼守着。
直到月底再看账簿，显然已经有所好转。李氏翻看几页不禁笑了，“这么下去，福锦楼一月能赚两千两银子，倒也是轻松。”
“日后若是生意好些，大抵能赚三千两银子。”
这也正是杜常月心中所想。
酒楼自然是以赚钱为最紧要！
合上以后，李氏心满意足的看向杜常月，“如今酒楼的生意既然是好转了，母妃明日就启程去郊外别院住几日，养养身子。”
“等母妃寿辰时，你带着阿朔一同前去。”
她又忽地皱起眉，似是有些烦躁。
“莫要让他人去，今年这寿辰只要咱们一家人吃顿饭就好。母妃不愿再跟以前那样，大摆筵席了。”
杜常月似是明白了她的话，试探道：“那窦姨娘和楚姑娘……”
李氏摆摆手，“都别去了。就你和阿朔去。”
这样才好撮合他们！
“此事母妃会跟阿朔说的，你就不必管了。”
杜常月只好答应下来。
翌日一早李氏就带着秦婆婆和几个贴心的丫鬟离开了，四辆马车。前面两辆坐人，后面两辆拉着包袱细软。
韩朔与杜常月站在门口目送。
等一行人走远，二人才折返回去。
“母妃寿辰那日，倘若楚姑娘不愿让世子同我一起去，到时候世子就带着楚姑娘一同去，顺便将我备下的寿礼带去即可。”杜常月倒是看得开。
但已经别扭数日的韩朔听这话才彻底忍不住开了口，“世子妃当真是一点都不在意本世子！”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杜常月险些以为是自个听错了。
“世子此言何意，我实在不懂。”杜常月道。
韩朔负手，双手在身后攥紧了拳头，嗓音中裹挟着不悦，“世子妃聪慧，当真不懂？”
杜常月摇摇头，“当真不懂。”
可这话说完才隐隐猜到一种可能——
难道他是觉得她不在意他，心中失落？
但从一开始就是他要她别妄想的。
如今，她只是不曾妄想罢了。
“常月！”门外传来一声喊。
正是叶许庭的声音！
杜常月回过头看去，正巧看见叶许庭跑进来。
今日怎的如此没规矩了？
上次都还特意写信来告知她去郊外玩的事情呢！
“常月，今日你同我一起去郊外赏景吧。”叶许庭又蓦然抬眼看向韩朔，“世子爷一起去吧。”
听这话杜常月顿时察觉大事不妙。
否则叶许庭是绝不会让韩朔也一起去的！
“今日去郊外赏景，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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