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人只是香玉楼的一位姑娘,恐怕不好查。”

    李慎暗暗留意着她的神色,又补上一句:“况且无凭无据的,单单是线索也未必能找到。”

    但这些事杜常月也都清楚。

    可即便清楚,她仍是坚持:“无妨,派人去查,若是能将此事查明,于王府而言大有益处。若是不能查明,此事就尽力而为。”

    说不准能顺着这件事找出幕后动手之人。

    一旦能找出来,或许这次镇北王府的麻烦也能解决了。

    言尽于此,李慎也只能答应:“是。”

    等他退下,杜常月看着笼子里的火光,双目出神。

    片刻后,又淡淡的吩咐了句:“荷叶,你去将施郎中请来。”

    调养身子这事,也该安排上了。

    荷叶福身道:“是。”

    旋即便退了下去。

    屋内桌上还放着账簿,杜常月淡淡的看了眼那本账簿。

    她昨日已经看过了。

    “青折,你去将这几日的账簿看了,若有看不懂的地方,来问我。”

    “奴婢看?”

    青折分外惊讶,“可奴婢只是个下人。”

    一个下人怎么能看福锦楼的账簿呢?

    杜常月却轻描淡写道:“让你看,你就只管看。况且那只是账簿,没什么不能看的。你如今若能学会看账簿,日后再学着做生意,来日等你嫁人,或是赚够了银子,便能放你出去。”

    “到时候你离开王府,便能自己出去做生意了。”

    虽说京城中多有贵女将自己的贴身丫鬟,在嫁人之时便放出去,可青折却从不敢想这种事情能落在她身上。

    此刻听杜常月如此说,更觉得惊讶。

    但又不敢细问,只得听吩咐前去拿起账簿看。

    好在她识字,账簿上也写的清楚明了,将这些日子的账簿看完,挑出几处不懂的地方便问了杜常月。

    杜常月也都一一为她解释清楚。

    等荷叶带着施郎中赶来,便看见杜常月正在教青折看账簿。

    小姐都没有如此教过她,为何会这么教青折?

    荷叶不服气的看了眼青折,终是不曾说出来。

    随着施郎中为杜常月诊脉、开药方,杜常月也不曾多问。

    直到看着药方写完,她才问道:“施郎中,我这身子日后可还会有孕?”

    施郎中笑道:“世子妃尚且年轻,必然还会有孕。不过子嗣一事讲究个缘分,倒也不必着急。”

    杜常月闻此言才觉心安。

    至少子嗣一事,她不必担心了,只要好好调养身子即可。

    “施郎中如此说,我就放心了。这些药我先喝着,等过些日子再劳烦施郎中前来给我诊脉。”

    说着便冲着荷叶递个眼神。

    却见荷叶正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

    反倒是青折率先反应过来,掏出银子递给施郎中。

    “多谢施郎中跑这一趟。”

    “都是应该的,世子妃客气了。”

    施郎中拱手一揖,“若是并无它事,在下就先行退下了。”

    杜常月嗯了声,“青折,你去送送施郎中。”

    “是。”

    等青折与施郎中一起离开,杜常月缓缓看向此刻已然回神的荷叶。

    荷叶却是一脸幽怨。

    倒像是她受了委屈一样。

    “怎么了?”杜常月幽幽问。

    荷叶紧抿着唇,半晌才道:“世子妃为何就只教青折看账簿,却不教奴婢?”

    闻言杜常月却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看的荷叶心里直发虚,反倒像是她做错了事。

    “荷叶,你也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你是何性子我最是清楚。平日里那些事情交给你,是我信你,可账簿一事需得心思细才行。你且告诉我,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何时能改?”

    杜常月这话反倒是问的荷叶哑口无言。

    细想又觉她说的在理,至少看账簿需得心思细才行。

    正好青折适合。

    “从今以后你二人我自是要分开教你们。那些人情往来、需要看账簿的细作事,都交给青折。至于你,往后就打理学堂和碳火这些事。”

    杜常月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

    仔细留意着荷叶的神色,末了又问:“你可还有何不满?”

    荷叶轻轻摇头:“没有了。”

    杜常月漫不经心道:“既然没有,就自己拿起账簿试试看能不能看懂,若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她是不愿教荷叶,但此人既然想学,让她学学也无妨。

    荷叶只得去拿起账簿翻看几页。

    可接连看了几页却觉账簿似是分外无趣,还不如她在寒天腊月跑出去帮杜常月做事呢。

    总好过看账簿!

    “奴婢、奴婢还是不学这个了。”荷叶低声嘟囔着,“看了账簿容易困。”

    闻言杜常月差点笑出声。

    当初教荷叶认字,她就亲眼见过荷叶看书时犯困的样子。

    如今让她看账簿还是如此。

    果真是一点没变。

    “你这性子,还是出去跑跑为好。”

    荷叶干笑两声,忙附和着点点头:“世子妃所言极是,奴婢以后就听世子妃的安排。”

    临近午时。

    韩朔与镇北王回到王府,二人各自回了院子。

    才刚进了杜常月的屋子,韩朔忙将身上的披风取下,又将带回来的糕点送到她面前。

    “今日回来,顺手带的。不过今日父王也带了些,看样子是给母妃带的。”

    韩朔笑着将糕点外面的油纸打开,“也不知父王是如何得罪了母妃。”

    杜常月倒是也好奇。

    可这毕竟是父王与母妃之间的事情,身为儿媳,自是不好打听。

    “世子就别想着去打听此事了,还是先说说今日宫里的事情吧。”

    说着便拿起一块糕点,又冲着荷叶与青折示意二人也来吃。

    两人各自拿了一块,随即便识趣的去门口守着。

    韩朔正好坐在杜常月的对面,看着她吃糕点,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今日入宫将你那些猜想告诉圣上,圣上虽觉这些猜想过于杞人忧天,但也觉并非是不可能。不过今日圣上知道此事是你猜出来的,便说日后若有机会,想要见见你。”

    “毕竟这京城之中能有你这么一位奇女子,实属难得。”

    杜常月才刚吃了一口,听这话忽地顿住。

    强行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去,她惊愕道:“你为何不说这些事是你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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